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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雷克及其他(世界著名音乐学院)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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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雷克大键琴版哥德堡变奏曲试听:
http://www.xiami.com/album/jD0k603e37f?spm=a1z1s.6659509.6856557.7.GSvscm
音乐是使人生活得更有意义的方式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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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雷克意大利风格变奏曲、意大利协奏曲等试听:
http://www.xiami.com/album/dDkoAWe74bf?spm=a1z1s.6659513.0.0.wh2dQ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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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面这张意大利风格变奏曲非常好听的。
音乐是使人生活得更有意义的方式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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钢琴家图雷克

(摘自:http://blog.sina.com.cn/s/blog_cbd1ea120102wm65.html




罗莎琳•图雷克(Rosalyn Tureck) 1914年12月14日生于美国芝加哥, 2003年7月17日卒于美国纽约,享年88岁。

她1925年至1929年跟随索菲亚•布里利安迪•利文(Sophia Brilliant-Liven,安东•鲁宾斯坦的学生)学习;1929年至1931年师从扬•恰普索(Jan Chiapusso,莱谢蒂斯基的学生);1931年获得四年的奖学金考入朱丽亚音乐学校(Juilliard School of Music)在奥勒嘉•萨玛罗芙(Olga Samaroff)门下深造。1935年毕业,并首度在卡内基音乐厅登台举行独奏音乐会;1936年与奥曼第(Eugene Ormandy)指挥的费城管弦乐团合作演出勃拉姆斯降B大调第二号钢琴协奏曲;1936年至1937年音乐季期间,举行一系列巴赫键盘作品独奏会,并因此而赢得演奏巴赫作品专家的声誉;1937年至1947年在北美巡回演出;1947年第一次赴欧洲巡回演出并录制不少专辑;之后到世界各地进行旅行演出,主要都是演奏巴赫的键盘作品。从1956年起,她开始指挥巴赫的管弦乐作品,并在朱丽亚音乐学院和哥伦比亚大学任教。1960年以后,她开始在羽管键琴和大键琴上演奏巴赫作品,但在演奏风格上仍旧保持着在钢琴演奏的感觉。由于她对音乐的贡献,曾获得1968年由美国罗斯福大学和1977年由英国牛津大学分别授予她的荣誉博士学位。1968年她建立了“国际巴赫协会”(The International Bach Society)、1981年又建立了“图雷克巴赫研究所”(The Tureck Bach Institue),并通过它们与世界各地优秀的音乐家更深入地研究在各种乐器和各种媒体上演奏巴赫音乐的艺术。

她不仅注重实践性的演奏,也把自己的实践经验转化为理论。1960年英国牛津大学出版社出版了她的著作——三卷本的《巴赫演奏入门》(Introduction to the Performance of Bach, 3 vols);1994年美国波士顿大学出版了《真实性》(Authenticity);1996年英国牛津大学出版了《音乐结构与演奏上的动机、功能以及关系》(Cells, Functions, Relationships, in Musical Structure and Performance)。除此之外,她还撰有大量论文,并参与编辑期刊,编订巴赫净版系列(Bach Urtext Series)钢琴乐谱等。

图雷克在跟随利文学习期间打下了扎实的基础,她在与美国记者戴维•杜巴尔(David Dubal)谈话中提到自己非常幸运,早期教育就沉浸在真正伟大的俄国传统中,是在安东•鲁宾斯坦的方法教育下长大的 。她表示利文的教学十分严格、十分苛刻,训练的重点放在了良好的技巧、优美的钢琴音色、连奏和音乐修养上。虽然她在演奏巴赫的作品上有特殊的天赋(这是之后恰普索的观点),但是利文教授让她进行了严格全面的手指训练,同时要求她接触更多其他作品,利文并不告诉她自己在某个方面有特别的才能,因为利文相信只有全面系统的学习才能使音乐家有更牢固的基础。为此,图雷克也非常感谢利文的教学。接着,她的第二个老师恰普索 接受的是西欧式的教育,是一位巴赫学者,同时对欧洲的哲学、美术也十分精通。恰普索发现了图雷克在演奏巴赫方面有着特殊的才能。他认为图雷克应该专门研究巴赫。从那个时候起图雷克开始大量学习巴赫的作品并同时学习音乐学。在图雷克的自述中提到,恰普索从艺术的角度为她打开了视野,又让她接触了许多其他方面的知识,例如哲学和美学。他们除了上钢琴课,还去听四重奏、电子音乐,看画展、雕塑展,他们一起研究各种风格的钢琴曲。同时恰普索还让她了解了爪哇传统的佳美兰管弦乐。这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当图雷克还是一个孩子的时候,就开始熟悉管弦乐的音响了。这样的教育培养,使演奏家在钢琴演奏时有更好的音响效果联想,也帮助了演奏家更好地控制音色。因此图雷克认为恰普索对她的艺术生涯产生了很大的影响。所有这些全面的教育为她在钢琴演奏事业上的进一步发展创造了良好的起点。当进入朱丽亚音乐学校后,她开始大量的积累巴赫键盘音乐作品。

1937年秋天,年仅二十二岁的图雷克已经可以演奏《十二平均律》全集、《哥德堡变奏曲》、《英国组曲》、《法国组曲》、《组曲》、《意大利协奏曲》及巴赫其它五花八门的作品 。在她的职业生涯中六次为《哥德堡变奏曲》录音,其中1973年在纽约卡内基音乐厅中的演出首次使用大键琴演奏。《半音幻想曲与赋格》在她练习了十二年后才公开演出 。除巴赫键盘作品之外,她还公开演奏过门德尔松的《无词歌》、舒伯特的《音乐瞬间》、勃拉姆斯和莫扎特的钢琴协奏曲等。另外她还多次演奏20世纪美国现代作曲家的作品。
最后编辑shinelb 最后编辑于 2018-03-12 10:10: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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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DG版的我一直在基点上听。非常喜欢。
leewang 发表于 2018/3/10 22:01:56
我也是基点论坛的网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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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雷克在DG的平均律,老版在中图有可能有吧。
新版是与哥德堡变奏曲一起再版发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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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雷克98年DG版GV,速度很慢,一张cd装不下,要二张cd,但味道十足,录音也相当不错,是4D录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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贴个我收藏的几张巴赫名家图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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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人理解:图雷克的巴赫布局齐整、节奏强烈,但灵气略显不足;古尔德风格正好相反;尼古拉耶瓦取两者之间;里赫特则浪漫气氛浓烈少了一份沉静:Landowska古典味最为浓厚(大键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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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雷克98年DG版GV,速度很慢,一张cd装不下,要二张cd,但味道十足,录音也相当不错,是4D录音。
三十九度 发表于 2018/7/26 15:02:38
这个版本很好,我也很喜欢这个版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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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人理解:图雷克的巴赫布局齐整、节奏强烈,但灵气略显不足;古尔德风格正好相反;尼古拉耶瓦取两者之间;里赫特则浪漫气氛浓烈少了一份沉静:Landowska古典味最为浓厚(大键琴)......
hankou.w 发表于 2018/7/26 20:09:38
对图雷克的看法,我原来也和你一样,认为她过于工整。
但后来我改变了想法。
我记得是听她的DG版平均律,原来老觉得很一般,感觉演绎平淡,也很缺乏特点。
但后来用一部胆机在深夜听这套唱片,
会感受到具有一种古典、均衡美感的风格,甚至很有贵气的感觉。其实88年GV这种风格更明显。
图雷克的风格较为端庄、优雅、工整。她与古尔德确实是恰恰相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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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以前经常和大家讨论的那样。
一般来说,艺术的世界里具有两种精神,也可以说是风格吧。
一种我们叫阿波罗精神,一种叫迪奥尼索斯精神。
前者倾向于古典、工整甚至克制,象图雷克的风格。后者倾向于自由奔放、热烈,充满**,象古尔德等人的风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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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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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人理解:图雷克的巴赫布局齐整、节奏强烈,但灵气略显不足;古尔德风格正好相反;尼古拉耶瓦取两者之间;里赫特则浪漫气氛浓烈少了一份沉静:Landowska古典味最为浓厚(大键琴)......  但录音太差

我有 她的 数码文件可以共享 缺 Rosalyn Tureck - Live in St Petersburg 1995 不知哪位可以分享 ,然后我整理好放网上
最后编辑WATCHPP 最后编辑于 2019-03-23 07:35: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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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莎琳•图雷克访谈

1914年12月14日图雷克生于芝加哥,在茱莉亚学院从奥尔加•萨马罗夫学习。二十一岁首次在卡内基音乐厅演出勃拉姆斯的《第二号协奏曲》。获多项荣誉学位,包括牛津大学颁予的荣誉学位。除悉心钻研巴赫外,首演许多现代作品。她演奏的大卫•戴蒙德的《钢琴奏鸣曲》的CD再版发行。图雷克在世界各地演出,并担任优秀大学的客席教授。著有三本一套的《巴赫演奏入门(Introduction t0 the Performance 0f Bach)。所作论文、手稿和讲座录音收藏在纽约公共图书馆林肯表演艺术中心图雷克档案中,可供阅读和研究。

杜巴尔(以下简称杜):有许多青年学生的早期教育很不幸。你记得自己的早期教育吗?

图雷克(以下简称图):我很幸运有好老师,虽然只跟他们学了十年。我九岁就登台演奏。我的第一个老师是索菲亚。布里连特一莱文,她是俄国人,是安东-鲁宾斯坦的学生。

杜:所以你一开始就沉浸在俄国传统中。

图:是的,沉浸在真正伟大的俄国传统中。也可以说我是在安东-鲁宾斯坦的方法教育下长大的。布里连特的教学十分严格、十分苛求,重点放在良好的技巧、优美的钢琴音色、连奏和音乐修养上。

杜:第二个老师是谁?

图:是扬.基亚普索,一个荷兰裔的意大利人,他是伟大的莱谢蒂茨基的学生。他和我前一个老师一样是极好的钢琴家。遇上他,我又十分幸运。他受过广博的教育,大大打开了我的眼界,使我接受希腊雕塑、哲学,甚至爪哇音乐。我十五岁已经知道有关甘美朗  (gamelan)乐团的一切。他为我打开了一整个世界。

杜:是基亚普索把你引进巴赫的世界吗?

图:不,我很小就弹巴赫,不过是他发现我弹巴赫的特殊才能。前一个老师从不让我感觉自己有什么特别,不告诉我弹巴赫比弹门德尔松有什么困难。可是这位开明的教师让我意识到这一点。
杜:第一次上课时,他让你弹什么?

图:他给我一首巴赫的前奏曲与赋格,另外还有一些曲子。三、四天后——我每星期上两次课——我把巴赫的谱子交给他,他说:“这是干什么?你已经背出来了?好,弹吧!”听完后,他一言不发,给我一首前奏曲与赋格。那节课剩下的时间就弹这首新的。三天后又是老样子,我把那首前奏曲与赋格又背了下来。他再也忍不住了,他说:“天啊!姑娘,你能这样做,就应该专门弹巴赫!”所以我十几岁就在芝加哥演出巴赫专场音乐会,同时也弹其他音乐。

杜:你去茱莉亚面试时,弹什么曲子给评审听?

图:贝多芬的《d小调奏鸣曲》Op.31/2;肖邦的《g小调叙事曲》;李斯特的《钟声》;巴赫一布索尼的夏康舞曲;还有《平均律钢琴曲集》中的许多前奏曲与赋格。那时,我才十六岁,但已经受过良好的教育。茱莉亚的教师都是名人——西洛季、弗里德伯格、弗里斯金、约瑟夫•列维涅、萨马罗夫……。
最后编辑shinelb 最后编辑于 2019-05-29 15:14: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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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听说你面试时准备了全套48首前奏曲与赋格,你问评审要听哪 一首?

图:不完全如此;面试时,我弹了好几首前奏曲与赋格,不过没有学完48首。可是一跟名师奥尔加•萨马罗夫学习,第一个雄心壮志就是把48首全部学到手。

杜:是在这个时候,你得到弹巴赫的天启。

图:是的。不出两个半月,发生了一件戏剧**情。我一直在发狠学习巴赫的前奏曲与赋格以及他的其他作品,必须承认,我学起来很快很快,一份份谱子简直像吞下去似的。记得我的课排在星期五,萨马罗夫夫人已经领教我的学习速度,这且不去说它了。有一个星期三下午,我开始练《平均律钢琴曲集》第一集中的《a小调前奏曲与赋格》。你是知道的,那首赋格有多么复杂。说来好笑,我看着谱子,竟然失去知觉。我没有昏倒,也没有从椅子上掉下来,可是完全失去了知觉。

杜:以前有过这种事吗?

图:有过,事实上这对我来说并不稀奇。我在听别人的音乐会时,听到惊心动魄的美,就常常会这样。

杜:这一次失去知觉多长时间?

图:我不知道持续了多久,也许5分钟,也许半个小时。事实是,等我醒来,我对巴赫的音乐结构有所顿悟,而且我当时就知道,要把对巴赫的新的领悟付诸实践,需要创造一套新的弹奏技巧。突然,我知道需要如何改变我的指法才能使巴赫的音乐按其应有方式活在钢琴上,把它从19世纪的钢琴处理中解脱出来。

杜:这事出现时你害怕吗?

图:一点也不怕。这个经验是一种特权,通过潜意识而得的一种特权。再说,基亚普索教过我音乐学的知识,我当时已经在研究其他键盘乐器了。

杜:下一次上课时怎么样?

图:我刚才说过,这事发生在星期三,萨马罗夫老师的课在星期五。自从那个星期三以后,我把什么都停掉,整整两天,只学了四行;平时,三首协奏曲都学会了。反正我去上课,告诉萨马罗夫我只准备了四行给她听,她说:“天啊,你生病了吗?”我说“没有”,向她解了发生的一切,接着把这四行弹给她听。她说:“好极了,但那是不可能的!你怎么能够建立起一整套像这样弹奏的方式?偶尔弹几小节也许还行,全部这样,体力和智力无法坚持。”可是,我已经穿过了一道门,走进了一个全新的天地,我再也不能回去——尽管照从前的一套弹下去,路要好走得多,安全得多,因为那样,我已经得到不少赞誉和成功。但是,从这一刻起,为了艺术上的成长,我别无选择。只有从零开始,自力更生,寻找一切,营造一切,自己走出每一寸道路。

杜:多么迷人的故事!我不禁要问,如果没有基亚普索这么一个精神导师的影响,会发生这种事吗?一个在如此复杂的社会中长大的孩子,只要受良好的教育就够了吗?还是关键在于那个亲切关切的教师?

图:那是一个有趣的问题,涉及我们面临的,特别是今天的青年面临的社会、经济和政治种种问题。我二十岁时已从茱莉亚毕业,一毕业就踏上演奏生涯。当然我是幸运儿,有过出自优秀传统的优秀教师。不过,我认为有一条原则比什么都重要,那就是,人要有内在的创造力。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得自我自己,在我研究巴赫的岁月里,我不断地思索、学习、研究、苦干,一切心得体会都是我自己的。我素来相信,人,几乎没有例外,生来都或多或少具备某些才能。悲剧出在社会缺乏对人以及人才的培养,而首先要培养的是人内在的成长,让人越来越富有创造力。

杜:我们略为谈谈巴赫的演奏好吗?你常常在很大的音乐厅里演奏,巴赫能承受宽敞的空间吗?

图:我们不要忘记,最初巴赫就是在很大的教堂里演奏的。这一点我知道,因为我周游过今日东德境内巴赫生活和工作过的所有城镇,访问过巴赫曾经在那里弹过琴的许多教堂,还弹过巴赫那个**留下来的几架管风琴。虽然不能肯定巴赫本人是否弹过,可是那些琴都是声音清晰洪亮的乐器。所以毫无疑问,巴赫熟悉那种宏大的声音。

杜:我一向喜欢你弹的巴赫的《半音幻想曲和赋格》(Chromantic Fantasy and Fugue)。

图:谢谢。这是一幅其大无比的油画,在许多方面其难无比。我练了12年,才允许自己公开演奏这部作品,里面要解决的问题实在太多了。

杜:你参考哪些版本?

图:为了这部作品,我研究了22种现存的18世纪流传的手抄本,还参考了60种版本。最后演奏的版本,不论是具体内容或者处理方式,都是我自己的。

杜:这倒使我想起现代的学术研究,特别是对巴洛克音乐的演奏方式的研究这一棘手的课题。

图:是啊,不要以为我研究巴赫仅仅限于约翰•塞巴斯蒂安•巴赫一人,那样孤立起来研究没有任何实际效果。必须对这一伟大全能的天才追根溯源,才能开始理解他所做的一切。必须从研究其音乐的基础着手,必须了解其乐器,了解以前各个时期——文艺复兴、中世纪等等的音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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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你说的正是学术研究的实质。

图:这已成为我在图雷克巴赫学院的使命。我对每一个人——钢琴家、大键琴家、古钢琴家、鲁特琴家、双簧管家、木笛家——都是这样教的。我也指挥清唱剧和经文歌,当然还教歌唱家。
杜:那你怎样进行教学?

图:我总是为学生揭开手抄本、最早的印刷谱、历史上的演奏习惯的由来,和他们一起讨论用其他乐器演奏的可能性。我们的学术研究总是同艺术、同实践、同技巧,如指法、分句、强弱等交织在一起,融为一体,什么也不可少。所以我的演奏是冰山露出水面的顶端。

杜:你喜欢在钢琴还是在大键琴上弹巴赫?你在独奏会上弹《郭德堡变奏曲》,先用钢琴,后来又用大键琴。这样的节目安排不愧为创举,倒像是我们刚才谈论的那种学术研究的延伸。

图:我连续两遍弹奏《郭德堡变奏曲》,两种乐器各有千秋。我并不偏爱哪一种,也不是要证明哪一种更好。两种都很好;近来对于乐器的好恶之争太多了。现代音乐的肌理、音响和风格如此广阔,不也在教育我们不要上当,迷信某一种音响吗?

杜:是啊,好像一直在为用什么乐器弹巴赫而争论不休。

图:就是嘛!我们太看重音响和肌理,不惜牺牲音乐。不要忘记,巴赫的天性和作为丝毫不迂腐。再说,强调乐器已经属于音乐学的领域。音乐学对我们的音乐思维的确十分重要,可是,在有所发现的惊喜之余,切勿走向极端,失足落水,乃至溺水丧生。我从小和大键琴、古钢琴、管风琴一起长大,它们之间的不同已成为我血肉的一部分,我都接受,都喜欢。

杜:从十几岁起,《哥德堡变奏曲》就是你生活的一部分,是吗?

图:是的。我十八岁左右开始学,那是进茱莉亚后的第二年,5个星期学完。记得在演出前一天晚上,我把它放在枕头底下,希望能保证这些音留在脑子里不逃掉。

杜:在钢琴上弹很难,不是吗?在双层手键盘的大键琴上弹要容易些。

图:这部作品有技巧极难之称,名不虚传。可是如果用钢琴化的手法,像炫技性乐曲那样弹,就容易些,不过当然不能把它弹成炫技曲。我在茱莉亚那次演奏的效果不错;第二天,当时的校长恩内斯特•哈奇森在走廊上碰见我,对我说他很遗憾,没能去听我的演奏。他还说哈罗德•鲍尔曾经对他说,在钢琴上弹这首作品是不可能的。

  我天真地仰起头看着他说:“哦,我不知道它不可能在钢琴上弹。”事实上,我在学这部作品时,从来没有想到在钢琴上有什么难弹之处。

杜:你显然只想到这首乐曲多么伟大。

图:对。《哥德堡变奏曲》是一首大有可谈却又无话可说的作品,是一件永恒的艺术品。开始的咏叹调以后,30段变奏走遍了人类的种种历程。最后,开始处的咏叹调回复,是所有艺术中最壮美的篇章。

杜:连弹两遍,重复段一个也不省略,难为听众能那么长时间地集中注意。你从来不考虑听众的承受力有限度吗?

图:你点中了一个十分有趣的问题。我愿意弹给什么都知道或者什么都不知道的人听,可是不愿意弹给一知半解的人听。不过,必须承认,我从来不考虑听众。他们怎么想,我不感兴趣,然而,我有一种说不出的和他们相通的感觉,我对他们无限信任。在我的心目中,演出是测试你练一首乐曲所下的功夫,看看是否已接近自己定下的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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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据说你说过这样的话:“我做的是巴赫要我做的,我从来不要巴赫的音乐做什么。”你在弹巴赫遇到问题而百思不得其解时,会希望同他对话吗?

图:记得在我很小的时候,《e小调古组曲》中的吉格舞曲使我很苦恼。你知道那是一首风格十分强烈的最不寻常的吉格舞曲。当时我正在跟阿诺尔德•勋伯格学习,就去问他对于这首吉格舞曲的处理、它的风格和速度有什么看法。他看了它一眼,唱那开始的乐句,我顿时比然大悟。我不能问巴赫,我能问勋伯格,一直是这样过来的。

杜:我敢肯定你家墙上有一幅巴赫的像。

图:有的。

杜:你想过面前这个人的形象,他的面相吗?

图:当然想过。我仔细观察他的脸,说不清多少次。看他的脸,想到他的为人,他的性格。

杜:他的文化背景有限。

图:那不用说。他出身在一个文化背景有限的门第,充其量是个中层布尔乔亚的环境和心态,没有可炫耀的社会关系。

杜:你认为他是个伟人吗?

图:那要看你所谓的伟人是指什么。他有恢宏的思想和恢宏的胸襟,是那种极其热情、容易激动的人,对曲式和结构了如指掌,有超凡的组织能力。一切是那么复杂,到头来又那么简单;这是巴赫的最大奇迹。他的感情那么高尚而丰富多彩,这些都是我在弹巴赫时的追求。多才多艺是巴赫的巨大魅力,他的每一部作品都可以看到和听到层出不穷的奇迹。

杜:如果有机会听上半小时巴赫亲自弹他的音乐,你愿意听他弹管风琴还是大键琴?

图:我会选管风琴。巴赫是一位十分了不起的管风琴家。当然,他熟知大键琴,还会弦乐器——他无所不能。但我宁愿听他弹管风琴;能听上5分钟也好,不要求半小时。
音乐是使人生活得更有意义的方式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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