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我是唱片的NAXOS主义者
CD就是我的户口簿,更确切地说,历史录音唱片是我的户口簿.有一段时间,我是只收集历史录音唱片,我的怀旧乡愁已经无可救药了.我坚定地相信,在爱乐领域和唱片界今不如昔---所以,我的唱片发烧友的耳朵"只和死去的大师的亡灵对话",只倾听那旧时代(单声道)的声音.
我是个小公司主义者,我专门收集历史录音唱片;但我同时也是个NAXOS主义者,这并不矛盾.我的朋友妞妞号称买下了全部NAXOS公司的古典音乐唱片,我的NAXOS远没有她多,但我们对NAXOS的热爱却是一样的.NAXOS的唱片首先在于它的平价,单张的38元或者更低,里面也有很多很好的录音.特别是它最近采取的"深蓝行动",大规模地重刻发行历史录音,唱片封面大都是深蓝色的.在爱乐领域深得人心.我们以往见不到买不起的历史录音---昨天世界的声音,以38元一张的平价,清洗了我们昂贵的听惯了DDD录音的时尚耳朵.
在发烧友里,不少人是不主张买NAXOS的历史录音的,认为远没有"珍珠""音乐与艺术"等小公司的历史录音地道,或者认为母带是经过2次翻录的,总之不买NAXOS的理由有很多种---或者干脆认为它家的唱片太便宜了,才不到40元.唱片店也懒得进货因为没有利润.但以我的聆听经验,NAXOS的历史录音对于专注音乐本身的听者来说,是一种"好奇心能杀死大象"的幸福感,每次狂购大量的NAXOS唱片后,在家里聆听,有一种更纯净的如干净的水晶的味道.前几年,我的马勒全集就不是瓦尔特等人的名版,而是波兰指挥家维特的诠释.我满足于维特带给我的马勒大地的终极幸福,再不做他想.
所以,我首先是个坚定的NAXOS主义者.他家的唱片在我的爱乐生涯里起了重要的作用.估计我以后会专门写一个我的NAXOS收藏的文章.NAXOS的唱片不可不听;如果你没什么钱又要想听好一点的古典音乐,那么,赶快和我一起跑步NAXOS吧.
所以,我们可以八卦一下那句著名的广告语:如果我没有在家听NAXOS唱片,我一定在去买NAXOS唱片的路上.
二.海飞兹让我如此忧伤:血拼NAXOS历史录音记
前天,我正在睡梦中看贝多芬拉小提琴(这头交响乐雄狮会拉小提琴吗?爱乐也是如此的一场毫无理由的梦吗?) 朋友L君的短信叫醒了,通知我赶快去王府井外文书店去买克来斯勒,那里前几天刚到货10种克来斯勒的小提琴历史录音系列唱片.L君是钢琴和小提琴迷.多年前,他买的第一张唱片就是我给他推荐的----"歪脖子的科尔托",那张科尔托在EMI参考系列出的肖邦的<前奏曲>,那张唱片一直是他的镇宅之宝,让他对肖邦和钢琴唱片保持热情.
这次轮到他来用唱片来搞定我的耳朵了.前一段,他向我推荐了香港的郑延益的书<春风风人>.因为这个特别不西方的书名,我多次错过了这本乐评集.后来买回后一看立刻对郑延益惊为天人.这位因为文革被迫流亡到香港的小提琴家已经80多岁了.他的乐评给我开了"小提琴的天眼",我看完了他写的克来斯勒立刻满屋子找我那张几年前买的克来斯勒的NAXOS唱片,我的唱片太多了,找了半夜也没找到,只好打电话向L君求援,问他哪里可以买到克的唱片.
接了他的通报后,我马上提款赶往外文书店.我在那里买过不少好唱片.比如,我的第一张唱片一个爱尔兰女声就是在那里买的.里赫特的唱片,NAXOS的唱片我也在那里买了不下50-60张,外文书店我感觉价格比较厚道,服务也比中图大楼好,重要的是上货及时,好唱片往往比中图品种多.中图大楼的唱片上货员大概是和古典唱片有仇,什么版本不好就进什么版本,我们这些半吊子爱乐者手里是靠唱片天书或唱片圣经来买唱片,中图的上货员估计是靠一本唱片魔鬼书来看样定货的,而且上新货间隔很长.
所以,我比较起来,对外文书店更有好感,在那里花的钱也多.在路上,我发短信给L,问他外文书店里的克来斯勒的唱片是10张,还是不同的10种?那边回答当然是10种啊,让我心怦然加快.一句诗抢先于小提琴声从我脑海里蹦出:海飞兹让我如此忧伤,那华贵的丝绸般的忧伤.
三.买下全部克来斯勒,有多少唱片可以这样血拼?
进了外文书店三楼唱片区,让店员们的眼睛全部一亮.因为好久没上新唱片了,所以我有一些日子没来当"提款机"支援他们的唱片事业了.我一进门就直奔NAXOS专柜.我的天,哪里是10种10来张NAXOS克来斯勒的历史录音唱片啊?满满四大架子都是新到的深蓝封面的历史录音唱片,整个一个NAXOS唱片的海洋.说实在的,我还是头一回看到那么多NAXOS新唱片一齐上架-----莫非是NAXOS总部搬来了?还是NAXOS把这个外文书店给收购了,我眼冒金星,知道我口袋里那些人民币要长了翅膀和这些NAXOS"交换战俘"了.
血拼开始.我先把唱片架上的克来斯勒的全部唱片拿下.除去他的第一张我早已经买了.数了数一共是7张,包括他拉自己作品的一张.第二天我复来扫尾货,又意外地发现了他的3张套的贝多芬小提琴奏鸣曲全集,100元出头的标价,只有最后2套了,我当然是立马拿下了---这个套装是克来斯勒的小提琴圣经,一价难求的好东西啊.这次被NAXOS复刻推出,真是功德无量啊.
算了算,这样,我的克来斯勒收藏就有10张了.基本涵盖了他的代表作.其中他1924年1925年的录音是相当珍稀的资料了.而那张他自己的作品集还有<中国花鼓>的曲目,可以听一段时间了.想起前些天一些唱片店到了克的EMI6张套法版套装,大概300元的价格.我的这套NAXOS大BOX在录音和价格性价比上来说,无疑是好多了.但是,为了我那该死的收藏癖和版本比较的怪毛病,那套法版的套装将来是必收无疑的,这就是我的BT爱乐之处.
四 历史录音让我知道悲伤
那一天估计是NAXOS众神亲临了,我走进了历史录音博物馆.全部的克来斯勒拿下后,我开始看海非兹,也是放满了一排唱片架.我原来一直坚持远离这位看着比冰山还要冷,比外科医生还要外科医生的小提琴大师.我那可怕的以貌取人的脑袋里,怎么看那封面上拉琴的海飞兹怎么不像一个天才,一点儿艺术气质都看不出来而且名字还像一种二线洗发水的牌子.怎么可以听他的小提琴啊?有一次因为无碟可买,脑袋短路了,一下子顺了他的3张日本纸盒版唱片.回家一听,这是那个冰山吗?那么忧伤伤情---好象我全部的青春都在他的声音里了.华贵而悲伤,难以言传的一种味道.
那以后我是逢海必买,听了他的唱片后,我才知道爱情的忧伤是什么了.也知道对他的评价:冰山里面热烈悲伤的火焰的由来了.都说克来斯勒比海飞兹更伟大,但在第一时间抓住我的心并带着我进入伤情华尔兹的,不是克来而是这个叫洗发水名字的冰山火焰提琴佬.哪怕是再麻木的人,让他来听听海飞兹的小提琴,他就会知道他自己仍旧是有感情的.所以,失恋的人恐怕听不了海飞兹---要是没有强大的控制力.
我听唱片最大的毛病是听那种感受,有时是根本不去记曲目的.所以我根本不知道我家里是海的哪个版本.为了不买重,我只好先回家对比过再来买他的唱片了.
五.认识弗里德曼:玛祖卡带着波兰在跳舞
弗里德曼是谁?我对这个名字有一种奇怪的直觉,觉得应该把他的唱片尤其是肖邦的玛祖卡给买下来.回家一听唱片,钢琴声一下子就把我抓住了.那种声音气质令我产生的幻觉只有以前有一次听珍珠版的季雪金才出现过.我心里直想说:弗里德曼的唱片太他*的历史录音了.
回家一查,原来弗里德曼是波兰老一代的钢琴大师,(1882-1948)1920年他还来过中国演出.他那完美的音色无与伦比,他是伟大的肖邦作品专家.看来,他的唱片没有买错啊.有的时候,这种唱片直觉在你买唱片的时候起到很大作用.他的钢琴唱片无疑是瑰丽的历史录音宝库中最具价值的部分了.我一下子买了3张.乌龙的是,他的全集的第1集封底把他的出生时间错印为1922-1953了.这样,我就有了一张错版的弗里德曼了,不知道会不会奇货可居?
整个古典区,只有我一个人在疯狂NAXOS着.如此的NAXOS我还真是以前没有过的事情.在满目的深蓝色历史录音唱片里,有一张白色底儿加一抽象画的唱片格外显眼,是潘德雷茨基的双张<一个波兰人的安魂曲>,仍旧是维特指挥的.不用说立刻拿下.我是维特迷.
NAXOS前一批历史录音是酒红色封面的,我大都有了,比如门格尔伯格的系列,拉赫的系列,理查的系列等.我又把眼光转向新的上货区;拿下了2张米尔斯弹的唱片(好象就出了2张?)L君告诉我他买的米尔斯坦是加拿大压盘的,比欧洲的要好.我找了八个圈也没找到"加拿大"---心想我又不是古尔德,没有必要再找祖国了,Made In EC也不错了.
西盖蒂是郑延益力推的老大师.他的普罗科菲耶夫,巴托克,布洛都是名演绎,恰好在同一张唱片上,欣喜若狂之余当然马上纳入囊中了.
这样,小提琴的历史录音的大半个江山算是被我全收集到了.在这个众神不在场的时代里,音乐女神也变成了聋子,那么,向旧时代的老大师们致敬的唯一方式就是买他们的唱片了.
六.第二天的海飞兹或NAXOS就是唱片
这样,第一次买了600多元的NAXOS唱片(每张38元).回家后的第一件事情当然是开声试听了,折腾到半夜.感觉NAXOS这一批唱片比它以前的录音和制作要好多了.听乐之余,开始恶补小提琴的版本知识,攻读郑延益的那本怪名字的乐评,因为海飞兹的唱片我还没有买.结果发现他最颠峰的时期是在1930-1940之间的录音.我家里的日版则都是1940年之后的.
第2天,我又是旧地重游,选了3张海飞兹1930-1940高峰期的录音.顺带拿下了一张莫伊塞维奇和皮特里的唱片.莫伊塞维奇的NAXOS也是一大堆,我选了一张他的独奏,意外地有流亡作曲家梅特纳的作品-----是我长久寻找的宝物,没想得来全不费功夫啊.
高兴之余附带买了柯曾的一张唱片.有意思的是,在唱片店遇到了L君,在我的电话煽动下,他终于忍不住跑来买了10多张NAXOS历史录音唱片----这就是特有的古典发烧友的冲动.要感谢NAXOS的魅力了.
在他的帮助下,我终于找到了一张加拿大版的NAXOS唱片,真的是希奇了.
想起一位诗人唱片爱好者的话,唱片是他的漏斗生活---他的钱全漏到唱片和音乐里去了.我也一样,2天的时间买了23张NAXOS的历史录音系列,可以开一个小型私人NAXOS唱片博物馆了.唱片血拼真是一件很爽的事情,爽到高烧不已啊.
L后来问我,你的唱片是不是够买一个很好的汽车了?我的买唱片的钱的确够买一辆比较好的汽车了,但是,即使是上前倍一辆汽车的钱,也不够买回一个贝多芬;或者,我们那听尽了音乐的沧桑和美的耳朵---历史录音的耳朵,或者干脆NAXOS的耳朵.
这样爱乐,这样NAXOS,我们有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