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蠢伯们的派对 转贴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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蠢伯们的派对

说起来,我是个从Hi-End音响世界「逃」出来的人。当然,假如我能选择的话,我会比较宁愿说成是飘然隐退。
    
 
那种情境就像是从一个仍然热闹非常的派对中悄悄的,不去惊动谁的溜出大门。或许你在生活中也有过类似的经验,你已无心于那些繁扬嚣闹,又无意于扫别人的兴,而你胸中二氧化碳的浓度却正强而有力的压迫着你的肺,你急需一口新鲜的氧,于是,你选择了不说再见。闪人!
    
 
对我来说,所谓的Hi-End音响,不折不扣的,已经变成了一个乌烟瘴气、浮夸喧嚣的无聊派对。简单说,我真的受够了。有谁会受得了年复一年,厂商们总是换汤不换药的推出不知道好在那里,价钱却贵很多的「新」产品,而距离他们信誓旦旦宣称为现阶段最高成就的旧机种不过十一个月的时间?这中间还得扣掉参加美国CES、台湾Hi-End音响展、日本进口音响展、英国Ramada展、德国视听展、米兰展....谁知道有多少展的时间。我兴致勃勃的看了几年,well,太多年了,我发觉Hi-End音响跟时装一样遵循着一定的季节循环,你推出新产品、拜访重要地区代理商、开发表会、上媒体造势、打广告、争取媒体评论、参展、搜集订单、回国开会决定下一个新产品,然后,二 ─ 二 ─ 三 ─ 四,再来一次。好吧!我得承认,我原来以为「现阶段最高的技艺成就」是需要多年苦心研发,需要时间、心血,然后,也会保持这样一段时间的。我错了。原来Hi-End音响只是金属与硅芯片做成的时装,而我们这些一生追寻着最极致的音乐回放的人不过是年年买着当令流行的那一件。Again and again。天啊!A Go Go装又回来了,难怪真空管真是阴魂不散。
    
 
在这几年中,在这个即将跨入二十一世纪的二十世纪末,在这个Hi-End音响厂商群聚讨论「Hi-End Crisis」对策的时节,我看到的Hi-End音响活脱脱是个步履蹒顸、语言含糊、态度狂暴,患有严重中年危机症候群的醉鬼。在卖了多年无需研发的「现阶段最高的技艺成就」之后,他喃喃问着:「为什么没有人再爱音响了呢?」他叨叨絮絮的数落着所有人的不是:计算机,该死的计算机!该死的多媒体!它们抢走了我们太多的锋头。嘿,现在的年轻人都只听重金属了....呵,我能要他们买部Hi-End扩大机听Raps吗!
    
 
或许吧!但有一点我很确定:时代变了。问题是,废话,哪个时代曾经停止变化过?
    
 
Anyway,我们这位中年危机感甚深的Mr. Hi-End也不能免俗的问起:「我是谁?我到底在『做』什么?想『做』什么?」空茫的追索着生命的真义。(英文中的「做」可以是do,也可以是make,我的原意是do,但这位Mr. Hi-End用make嘛ㄟ通。)
    
 
我还没到中年危机的年龄(但不很确定是不是有了症候而不自知就是了),但因为我「逃」过,也自问过「我是谁?我到底在做什么?想做什么?」这一类的鸟问题(sorry,一时口快,我并不歧视鸟,只是习惯用语,另外也多少有点「鸟为食亡」的关联性),因此还算有点熟悉这种悲凉与茫然。
    
 
那么,然后呢?继续上班、继续做(do、make),继续「鸟」下去,时间会治疗一切?或许吧!反正,选择在你。
    
 
就自由的供需市场而言,做为「供」的你,Mr. Hi-End,自然也是被选择的。而我相信,你的焦虑正是来自被选择的机率越来越小。假如这能安慰你的话,相信我,那些年轻人不会永远只沉醉在声霸卡、电子合成音、爆炸声、重金属、饶舌歌(─ what歌?)的。他们会长大,其中有些人会,哦,像我一样,认为音响(音乐)根本是生活必须品,而Hi-End音响是犒赏自己这一辈子最好的投资。而你,Dear Mr. Hi-End,你准备了什么给他们呢?更大、更重、更贵、面板更厚、贵金属更多的扩大机?更大、更重、更贵、更难使用的八音路喇叭?假如你跟现在一样,讲不出一点人类听得懂的道理,只年年指着标价牌告诉我,这就是Hi-End(脸色还不太好看....),Sorry,Uncle Hi-End,我不能陪您多聊了。我会以十倍于上次的速度逃离你,顺带一提,您的葬礼请恕我缺席。
    
 
我常在想,工学(engineering)下的产物,它之所以大,是因为非这么大无法成事;它之所以重,是因为没那么重无以竟功,以下类推。别误会我在提倡日本式消费品轻薄短小的理念,只不过我不认为像是登陆月球、人造卫星、哈伯望眼镜这种Hi-End的东西只是因为那些科学家、工程师们就是想把它做成这么大。所有的工程设计不都应该有个道理可循吗?你说,是的,但Hi-End音响除了是工程外,更有人类梦想的成份在。Ok,我同意,但我得每年一次掏腰包买你的「改良(?)梦」、「加大梦」、「Mark XX梦」、「CES应景梦」、「史上之最(通常后头接贵字)的梦」、「因为没人试过的梦」,以及,最让人受不了的「Me too梦(─不管做晶体机还是管机的,现在大家都扛得出几百瓦火力的烤箱了)」吗?更何况,超越工程(beyond engineering)我可以了解,不顾工程方法(solution)而径自去追梦则纯然是愚蠢的。就Hi-End音响的领域而言,我并不认为我们还悲惨的处在「前莱特」的航空时代,我们至少知道了光在捷安特上绑片木板用力踩是很难飞得起来的。我的意思是,到底,我们为什么需要几百上千瓦的扩大机来重现「完美的动态」,而不是尝试着别把扬声器的效率做得那么低?为什么你们为了减少占地面积而做出一堆贵得吓人的小喇叭,然后又卖我们贵得吓人的重量级脚架来占地方?为什么我们明知道较高的信息密度会让数字媒体听起来好得多,你们却把DVD充裕的信息容量拿来灌进经过损失性压缩的5+1声道?天杀的。
    
 
相信我,有些事情不对头了,Mr. Hi-End。你应该去看看心理医生或精神科医生什么的,通常焦虑失眠过久确实会比较多梦。不幸,噩梦居多。
    
 
你或许会抗议说,专家媒体都给我极高的评价呀!是啊!但他们掏腰包买了吗?就算是,恐怕你没办法只靠便宜卖几部给媒体写手就过活吧!嘿,看着我,我才是那个看了媒体(评得还真棒,但棒的东西多了)之后掏腰包的人耶!别只记着讨好他们或为了让他们有材料可以写而忘了我们啊!就这点,我给你两个理由:
    
 
一、.消费者才是最后选不选择你的人,你千万、千万别忘了!
    
 
二、评论员很能写,也很能帮你做生意,但终归,他可能下个月就换工作,而留下来的人也并不就代表了我们对音乐与音响的品味。假如您是为了他们而做,请参考第一点。
    
 
我绝不奢求您做出又好又便宜的东西(相信我,这种东西不会多到每本杂志每期都会报导好几个)事实上,我一点儿也不反对您做世上、史上最贵的东西,我只不过巴望您告诉我真正的理由 ─ 为什么这样做,又好在那里,以及,我花的钱到底买到了什么(─ 什么样的进步)。就算您真的只是想知道这样做会怎样,我都可能买一部。不盖你,有一次一个喇叭制造商告诉我:「这次的新产品有一点改进,你可以任选四种珍稀的热带雨林木皮....」多好,我朋友还真买了一对。果然,看起来漂亮极了,声音则维持一样的水准,很烂。我很后悔,不是为了我的朋友多花了那么多钱买到烂声音,而是又一堆珍稀木种为了一对烂喇叭而牺牲。我发誓永不犯同样的错误,阿门,所以也请你省省三吋厚的镀金面板,我不穷,但并不表示我蠢。照您这种搞法,我那位朋友 ─ 世界上最后一个audio凯子 ─ 都学聪明了。至于在机器上刻我的名字那一套,告诉你实话,以我们花的钱,你应该把我们的名字刻在原厂的奠基石上!或者你想告诉我这样的逻辑:在我自己花钱买的我自己的机器上刻上我自己的名字,而我应该觉得荣耀?这算哪门子逻辑,还是我们的莘莘学子们实在要求太多,他(她)们的制服、书本,甚至便当上不都有自己的名字吗!
    
 
总归,我眼前看到的Hi-End party是个到处充斥着中年危机型的制造厂、短视投机的代理商、皮条政客型的媒体共演着年复一年的老戏码。而消费者,那些曾经乐在其中的寻梦者,在灌了太多杯不高明的鸡尾酒之后正一个一个头昏脑涨的从前门或后门溜走,说不说再见都无所谓了。
    
 
一如所有热闹的派对过去之后,总会有人宿醉头痛。假如这种带着后悔、空虚、疲劳的身心苦楚能让我们稍去想一想,那么,无论想的是什么可能都会有价值吧!
发表于《音乐月刊》176期 @May 1997/Jun. 2002最后修订
最后编辑lesli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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斑竹辛苦了!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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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eslie 在 2004-5-31 9:43:04 发表的内容
低效率喇叭真是音箱制造厂商和大功率功放厂商的联手陷阱吗?!

也是另一方面的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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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拿之类就是如此,听来听去并不觉得高人一筹的地方,价格超贵,还有大部分人去买,迷失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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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效率喇叭真是音箱制造厂商和大功率功放厂商的联手陷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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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伦回响

日前,从杂志社转来读友陈逸麒兄远从英伦飘然而至的一封信,信中对我在本刊发表的一些小文有点正反意见,颇有可观。对于这样的回响,我欣然以向,且与我近期想谈的话题互为映照契合,在此挪用篇幅一角,既是回信,也是与各位读者聊天;就算没有集思广益之功,也可充街评巷议之娱吧。全信刊登于下(─ 想陈兄不至罪我):
    
 
近日拜读了您的大作《蠢伯们的派对》,对于您犀利的论点,感到十分佩服,相信对那些仍迷失于音响苦海中人,无疑是一记棒喝,希望所有的读者读完这篇文章后,都能有所顿悟。
    
 
上周,朋友寄来新的《唱片音乐月刊》,上面又有您的新作。这次您谈论是您的「另类音响观」,CD->单端直热Amp->全音域喇叭,我想这是一个极度简单的系统,对于今日仍沉醉于极端复杂系统的台湾音响客而言,无疑是一个很好的反省机会。「简单」对现代人而言,有时是件很困难的事,悲哀的是,人们常常还要把简单的事弄得更复杂,无怪乎,生活常是乌烟瘴气。音响系统也常是如此,扩大机要分离、电源最好分开;CD系统要分体、中间还得加个DTI。至于喇叭,分音器外置才是高级,再外加超低音。所有的媒体都对这样的组合方式赞不绝口,但却很少人用了这样的系统而得到满足。
    
 
我想整个音响工业十分欠缺反省,很少人想去提供真正简单价廉,又可以快乐享受音响音乐的方式。如果有,那百万器材要卖给谁。比方说,所有喇叭设计者,总是将灵敏度弄得很低,阻抗搞得很奇怪,使用家不得不用怪兽Amp。我想这个圈子像是个共犯体系,如果所有的喇叭都在98dB以上的话,ML、Krell应很快就倒闭了,谁需要一台耗电的大烤箱,瓦斯不是更便宜吗?
    
 
在此小弟有些疑点想和黄兄一起研究。在您文中提及,「加工得越少,音乐就以越接近原貌的方式呈现出来」,我颇为赞同您意见。但如果将音乐比喻成食物,那是不是说唯有生食、水煮或清蒸且不加任何调味料才能触及食物的精髓呢?不知这样菜您是否能天天吃且不厌倦?我个人以为一些必要的加工和复杂的处理有时是必要的,我们所能做的是尽可能减少不必要的过程。以您的喇叭系统来说,确实已达到喇叭设计最高境界,无分音器,没有多余的功率会被损耗。我个人对这支六吋半的日本单体也颇为神往。但我相信的是,一个单体是难以两端延伸,我不苛求它,毕竟以现代科技还是无法达到如此高要求,就好象我不会要求单缸的引擎和四缸一样有力。至于Amp部份,近来小功率单端管机大行其道,这种简单的设计对提高声音纯度应有相当大的助益,然而市面上好管一支难求,价格也不尽合理的情形下,是否鼓励消费者进场,仍有待商确。最后谈到CD部份,目前CD模拟输出电压虽然够大,但电流仍不足,我想加大模拟输出电流应非难事,只是会不会有其副作用,还需继续研究。
    
 
拉拉杂杂写了一大堆并不是想去否定您的概念,只是将我个人意见提出来和黄兄一起讨论。现有的系统格式已行之有年,但仍没有太大进步,寻找新方向是有其必要的。在结尾前想向黄兄请教一件事,不知您是否还在经营音响事业?以我个人理念,立场是很重要的,一个民进党立委痛斥国民党立委基本上没有太大的意义,那只不过是狗咬狗。同样地,如果您仍继续经营音响相关事业,您所发表的文章,很容易被读者认为是变相的广告而不值一读,这是件很可惜的事。我想过去《现代音响》在评论中大赞木锥、贴片,同时又经营邮购生意,这种行径是为众人所不耻的。
    
 
非常感谢看完我的信,如有冒犯之处请多包涵。希望年底回国时,能有机会登门造访,当面向您讨教且聆听您系统。
    
 
祝    心情愉快
    
 
        读者陈逸麒   于London            97, 6, 23
    
 
纵观全信,前面一大段(亦即「疑点研究」之前),陈兄发抒了您的一些看法,我个人很欣赏,特别是「共犯体系」一词,很明锐的点出了音响市场的某种怪现象。然而,是怪现象也罢,是偷机竟尔也能成功也罢,就自由市场的机制而言,消费者,乃至做为两端桥梁的杂志媒体,都无法自外于这个「共犯体系」吧!毕竟,有人买,才卖得成;卖得多了,也就成其主流,而杂志在中间则常扮演着「指引」的角色。大家,都在这个圈子里。
    
 
在这整个消费生态中,消费者的角色恐怕是最无辜的;而厂商呢,在商言商,除了商业竞争的因素之外,企盼音响工业能够自动自发的反省恐怕也很困难。这中间,恕我直言,恐怕媒体要负起一些责任。不说远的,光看近年媒体在评论文章中显现的几个趋向即可见一般:
    
 
其一、对再贵的机器都视为平常,既不加以严格检视把关于先,也不必详说分由于后,一切正常化、平常化。至多文末提一句「...不是大部份人所能享用....」云云。
    
 
再一、对毫无历史背景、研发来历的新厂牌、新公司胃口奇佳,只要敢把价牌高悬,媒体自动先敬三尺,引席荐位,从不知新厂牌的产品还有可靠度待验证。
    
 
又一、对「发烧补品」级的猛料零件几已达盲目崇拜之境,只要看到叫得出名号的零件,未开声即已一揖到地,立时为其「背书」者有之、「流口水」者有之。
    
 
还一、唉,算了!
    
 
试问,若你有心投入Hi-End音响产业,面对这些利多的「诱因」,谁不想做贵的(反正再贵都有人捧场)?谁不想一夕成名(参个展,收到订单,又一家Hi-End公司诞生了)?谁还惮精竭虑去搞什幺成本控制、讲什幺C/P值、还谈什幺工程设计 ─ 反正猛料尽出,谁与争锋。什幺?成本真的太高了!请参考前面两点。(台北捷运造价之贵,岂是偶然?)
    
 
再写下去当然还可罗列甚多,但无可奈何的说一句:终归没用。你以为我在骂杂志吗?是的,但只有一半,另一半,还得说回整个生态的问题。台湾,无论如何,地就这幺大,人就这幺些,因此就杂志而言,腹地极小。腹地既小,虽说发行密度极高,但发行量不可能大。发行量既不大,来自读者的发行收益就不可能多。发行收益既不多,杂志自然得转求诸于广告收益....。
    
 
好啦,站在「使用者付费」、「付费者受益」的不变法则下,谁才是「头家」也就再明白不过了。
    
 
明乎此,杂志也就不必再挣扎自困于清高,半推半就于「配合」了。高段者,首应弃清高于先,随而行迎合于后,才是上策。
    
 
说起来,台湾从没好好活过一本纯由读者「使用者付费」的杂志(校刊及政治、宗教类不论),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杂志既是因厂商们的广告支持而让您「优惠订阅」的,您又怎能苛求?事实上,以台湾的客观生态环境相衡,我觉得台湾所有的音响类杂志都办得太棒了!
    
 
那幺,为今之计该当如何呢?老话一句,「君子以自强不息」如何?先从思考做起吧!这绕回了主题,对您信中所言「整个音响工业十分欠缺反省....」,我的看法却是 ─ 没有冒犯您的意思 ─ 消费者最无辜,但也最需要反省(可以先从「为什幺我让我自己变得这幺无辜....」开始反省、思考、自强,哈哈)!
    
 
又,读者中可能有不少人认为我有「反贵情结」,一派穷酸。后者属实,但我却不是一味「反贵」,我只是反对没有道理的贵、偷机取巧的贵,如此而已。好东西不可能价廉,但价昂者不必然是好东西。
    
  
* * *
    
  
终于,我们可以谈谈「疑点」了。
    
 
对于您提的「食物比喻」,我揣摩再三,仍觉暧昧中有点引喻模糊。
    
 
音响之为用,旨在「复制音乐(music reproduction)」,简言之,是有所「本(original)」,有媒介载体,也有所「复制物(replica)」的。整个事情是「明知其伪,而欲肖其真」。这个「肖」,自然是像不像、似不似「本」的问题,可食物,虽说也有道不道地的评断,但说起有没有个「本」,恐怕自由心证的空间太大了些。换句话说,用捆肘的方式烹五花肉从无不可,好吃,也就得了,但「很有创意的」把钢琴调成铁琴就未免可议了些 ─ 就「传真」的观点来说,音响与食物的调理自由度恐怕各有所宗。
    
 
在播放(replay)时,我们并不对真正的「本」(真实的演奏)加工,我们所能操作的「本」(CD、DAT等等媒体),其实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手的复制品了。但在录音的过程中,确实比较像你所说的食物喻,是将素材(真实的演奏)加以或轻或重的调味加工而成的 ─ 事实上也非加工不可,就好象把活鱼做成鱼罐头一样(本刊原名《罐头音乐》,一妙)。由于你只说「将『音乐』比喻成食物」,我却无法辨认你说的是真实的原演奏,或录音后存于媒体的,或从音响系统回放出来的「音乐」,暧昧中,实难同意或不同意你的论点。但我可以确定的是「越少加工,越接近『原貌』」(少剁一刀,至少更像条鱼),虽说,这个「原貌」(真实的样子与神韵)不见得合你的食物口味,更不知能不能天天吃而不厌倦了。因为,这根本是两个不同层面的事。
    
 
揣摩再四,我猜,你的疑问是素材的品质与处理上的问题,就好象买到次等鱼(录音不良),却一意要生食(精准回放);或买到上等鱼(上好的录音),却丢到锅里红烧(加油添醋一阵恶搞)一样。我想,你所说的「一些必要的加工和复杂的处理『有时』是必要的,」应该是这个意思吧!上鱼生吃,次鱼清蒸,再次....随便啦,我想这是「老饕」们都懂的道理,而我也赞成你的意见(─ 在这方面,Cello Palette是最识其中三昧,也是Mark Levinson有史以来造得最好的器材之一)。这方面颇有可谈,但,就别为难编辑大人吧!以后再聊。
    
 
至于你提到的全音域单体,是的,正如你所言,有它的限制(两端延伸 ─ 实则不只如此)。这事,其实是钟鼎山林般的「宁取」的问题,是「舍得」的问题。有舍才有得。
    
 
我非常个人的认为,好的全音域单体像是水墨写意,凝炼而连续的笔触中意境深远,神魂俱在;而一旦分为二音路、三音路,乃至多音路,则像大幅工笔,钜细靡遗,尽得精巧细腻,却失浑然如如之魄─像是近距离看清明上河图。这方面,目前我只能认为是「趣味」的问题,就好象喜于齐白石的虾,或好于夜宴图一般,无关对与错的矛盾。遗憾,目前还没有综合两者优势,神既完,气也足的家伙。
    
 
但若说这是「以现代科技还是无法达到如此高的要求」,我说是,却又有些不以为然。历史上,科技总会在某种情况、时机下或急或缓的转弯。消费需求常常是左右这种转弯去向的动力。当人们还迷恋于「火力」,迷失于「过瘾」,以感官为感觉(有耳无脑之谓也),甚至以此互骄互恃的时候,谁会有空去搞些精致蕴藉的东西呢?所以说,这事是不为也,非不能也。假如有足够多的人大声喊「要」,自然就会有人想尽办法做出来 ─ Western Electric重新投产300B不就是个再鲜明不过的例子吗?
    
 
无论如何,趣味的世界里应该容得下很多种选择的。有人担心真空管老化的问题,却从未发觉到自己「换机」比「换管」还频繁。您或许忧于真空管亮起火光唱歌时青春渐凋,我却悔于要跟五分钟都听不下去的晶体机晨昏相省二十年;您遗憾于全音域单体两端延伸不足,我无奈于绝大多数的分音系统像是拼凑缝合成的科学怪人......。人生中的很多问题不也都如此「事难两全」的幺?
    
 
轻松一点的说,这是「萝卜白菜,各有所爱」的事,虽说我心别有所属(主要是钟情于单端扩大机与全音域喇叭才有的「连续」从而「内在完整」的特质),也很乐意将这种「我找到了」的喜悦分享给同好,但我仍深自惕励着别落入「选A,别选B」的窄化观点,而希望能在「选A,或选B」的无垠灰色地带中,理出点道理。更直接的说,我衷心喜爱我的简单系统,也诚恳的提出了我的看法,但却从不认为这是放诸四海皆准、适用于任何人的唯一「标准答案」。毕竟,这会儿还有把音量开大到与现场一般,低音滚滚而来,就以为是「如临现场」、「原音重现」的人。他们的答案,应该会不大一样吧!
    
 
至于您的另一疑问,我的回答是:是的,我仍在经营音响事业(其实言重了,充其量也不过一方小工作室、一本小杂志而已)。但做为音响事业的经营者是不是就会让我自失立场、变相广告,而使文章不值一读呢?我想,这个答案不在我身上,而在每个读者的心中。
    
 
这是一个是非黑白已然很难一清二楚的世界,而且拜电子媒体(Internet、BBS)发达之赐,益发五光十色,令人眼花撩乱。在利益交关的情况下,各种可能性都有,但若直接推论因有利益相关,则必然为伪;因无利益相关,则可信度较高,这样的想法,在这错综复杂的信息环境中,怎幺说都可能太愚直了些。因为,利益相关(立场)可能代表着潜在的偏见,却也可能意味着专业的见地;无利益相关,或许较客观,却也可能因非专业而缺乏可信度 ─ 更吊诡的的是,这中间没有「必然」的关系。
    
 
球员兼裁判,并不必然就表示这裁判会偏心或不偏心,一切归于你去评断他的裁判。老王卖瓜说瓜甜,并不必然表示瓜就不甜了,一切还得你吃了才知分晓。你看的商业广告可能字字真诚,你读的评论可能一味偏颇,反之亦然。这表示什幺?这表示形式与内容真伪「不相干」─ 内容的真伪是靠检验得来的,并不是形式即能保证。果尔形式即保证内容,那真是君子可欺之以方了。
    
 
友刊的例子也可做如是观。贴片、木锥有没有用(真或伪),用了(检验)即知,并不会因为它是杂志,而又做邮购生意,而有不同的结果(倒真为伪,或倒伪为真)。既是银货两讫,又非伪品、劣品,它就做到了生意的诚信原则,完成了交易。至于是否有效,又或奇效、神效,恐怕每个人期望不同,满意度各异,最多也只是未经实看试用的合理风险而已,而这,也可加以技术性的克服(美国即规定邮购品需有试用期及退款的保障)。此所以,我实在看不出这有何罪恶,陈兄之「不耻」,恐怕是言重了。
    
 
想想,开门做生意,总还有个童叟无欺的规范,白纸黑字的自卖自夸也有一定的公信压力,即连挂上「货既出门,概不退换」也属善尽告知之责,怎幺说都还算光明正大的买卖。若尔不是直接做生意,而是间接迂回的拿好处,前面挂着客观公正的评论羊头,内里大卖哄抬炒作的文字狗肉,岂就因「形式上非谋利」而内容清高了耶?看看我们周围,我们的社会比较像哪一种呢?又何以至之,孰令至之?或许就因为我们的世界有太多「君子」(可欺之以方而且一于方的那种)只看形式,不问内容之故吧!
    
 
再想想,一本杂志若做点邮购生意就被不耻,一个经营音响事业的人写的文字就不值一读,说句重话,恐怕是轻率的酷吏心态使然,而这样的判断力,也未免太低了些。
    
 
说这些,绝不是非难陈兄。从陈兄字里行间看来,对在下的期勉有之,关心有之。在下不过是借题发挥,一抒胸中块垒,也算薄助聊兴。抬杠难免,且莫挂怀。天马行空,茫茫渺渺,想起佛经中云「正人说邪法,邪法亦归正;邪人说正法,正法亦归邪」,妙也。人与法、正与邪,其易耶?其难哉?识法不如知人吧,我想。
    
 
最后,谢谢陈兄的来信指教。年底如蒙下访,弟扫径以伫。
-- 发表于《音乐月刊》179期 @Aug. 1997/Jun. 2002最后修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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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eslie深藏不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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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我正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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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吸引下一代的发烧友,一套真正HI-FI器材的价格不能超过一台电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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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继续转
有人要3.5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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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謂「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人生的際遇常常很難有個準頭。我算是極少數一早就投入單端擴大機懷抱的人了,可這一路走來,還真是景色詭麗,柳暗花明。

  

一開始,我引進Audio Note Kit-1〈看過它的尊容的人都知道這需要多大的勇氣〉,初期銷售成績還算差強人意,不久,單純的動機陷入多方的利益糾葛。如今,莫說是套件,連廠製成品都沒有台灣代理了。〈此中種種,唉!〉註: Audio Note全線產品現由唐業公司代理。

  

後來,我開發Voyager,想的是讓有興趣DIY的人能親手裝部300Bse玩玩,結果變成是我一天到晚在埋頭代裝。想說廣邀大家玩玩各種電路架構以增廣見識,但Voyager至今已成歷史,呵,我還沒看過一篇裝機報告。

  

最後,在歷經近百部Kit-1、近百部Voyager後;在做過無數實驗、聆聽測試後,我把我對300Bse的「總結」做成一部Village〈─ 為什麼取個這麼遜的名字呢?因為,哈,「柳暗花明」嘛!〉,打算就此收山,另覓頭路去也。畢竟,當人們要的是地瓜的時候,你要如何解釋薔薇?

  

您以為人生至此已算「夠了」嗎?還沒呢!當市面上「可匹配的喇叭甚少」變成只有8W輸出的300Bse的原罪時,竟然有人一再上門嘮叨:「啊!真想知道Lofting-White 2A3se的境界!」〈─ 想像一下小丸子臉上的黑線和腦後斗大的汗滴吧!事實上,我真正的感覺是胃部挨了一拳。〉所謂「雪上加霜」,還有更好的見證嗎?

  

「喂,老兄,這玩意兒只有3W!」  

    


「功率只是數字。裝過12B4se這個2W的小東西後我就醒悟了。到底最高線性,最低音染,最佳透明度是如何的境界?玩音響那麼多年了,到底有沒有個〈這方面的〉究竟?Kit-1確實好聽,Voyager也很棒,Village挖出了我想都不曾想過的細節、層次、密度與說服力,現在我想知道底線在那裡!想想,兩級直接交連〈簡直像是某種咒語〉,就兩級放大耶,還是直接交連耶,直熱式的2A3特性又好,好管子也還不太貴......」  

    


這世上至少有九大派、八十一法門的設計思考,而這位老兄竟然獨沽「極簡」一味。我本來想多解釋一下這種餘裕甚低的設計例只適合DIY ─ 把靈敏度做夠了,內阻又偏高了;偏壓一不準,整個直流條件要重調......但這個想法在到達DIY三個字時就轟然一聲了,DIY,是啊,玩嘛!管他的呢?

    

  

「......讓你一部我自己保留的Voyager好了,它的條件應該夠裝部Lofting-White。」

    


「太好了!唔,只不過,多了兩個洞〈管座〉......」

    


「弄個壓克力板蓋起來嘛〈我腦海中浮現出那種自己設計的logo,美美的、很有個性的樣子〉......刻個帆船如何?」

    


「B+夠不夠啊?」

    


「真不夠,了不起用固態整流或汞蒸氣整流管,加個預熱開關罷了......呃,燈絲,至於燈絲嘛,還得想個辦法......」

    

  

@#$%$&^#!......

    

  

最後的結果是各位眼前的2A3套件。沒取什麼名字,也沒什麼型號〈機箱上甚至沒印任何字!註: 第二批加印了Vario字樣〉─ 反正沒幾個人會裝得到,我想。

  

無論如何,套件的內容倒沒有這麼簡單。

  

我的想法是,既然要做,總要做得夠專業又有點彈性〈就是所謂的「工作平台」啦!〉萬一2A3se那珍貴、漂亮、神奇的3.5W真不濟事,至少可以裝點別的玩玩。因此,您眼前的套件主要由一個有著三大兩小管座的小巧機箱,一顆主電源變壓器,一顆燈絲變壓器,一顆10H/200mA的扼流圈,兩顆2.5K/15W的單端輸出變壓器構成骨幹。

  

利用裡面的完整零組件〈包括真空管〉,您可以用兩三個晚上的時間組出一部Shishido式的2A3se〈部份零件數值與Shishido的原設計不同〉。但這組套件所提供的資源應該夠讓您多發揮一點想像力。想裝部KT88se、KT66se、EL34se、6L6se?可以!事實上,想裝一對Push-Pull〈平衡單端 ;-p〉的mono blocks也絕非難事!

  

裝完第一部試作品,小小修改了幾次後,我對「極簡主義」有了更深刻的體驗。讓我這麼說吧,假如一流日本料亭的生魚片讓你體會到何謂「生鮮」,試著想想漁船上的光景吧!剛從海裡〈而不是水族箱〉撈上的活魚,快速俐落的刀法,不做任何多餘的處理,那種直入腦門的生鮮又是另一種更逼近極限的生鮮,一種還蘊涵著海之神祕猛莽腥鹹味的生鮮。

  

...............

  

你可以選擇衣著光鮮的悠游於餐具山水間,也可以選擇去羨慕海獺。別誤會這是關於「好」、「不好」的某種陳述或暗喻,我說的是「選擇」。每個技術人至少都該有這樣的體認:

 

There's no BEST way, just ways.

 

鐘鼎山林,您就DIY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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