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赫永远都在写赋格,再没有什么比赋格更契合他的性情与气质了。这终究是一段没有开始亦不会有终结的音乐,没有真正的高潮也没有真正得到解决的音乐。正如波德莱尔的情人们,“轻轻地落在,无拘无束的风之羽翼上”。随后,它通过直观的认识得以统一,通过精巧的工艺与反复的推敲得以统一,高超的技巧令作品变得成熟芳醇。它向我们揭示了艺术领域里如此罕见的狂喜:潜意识在力量之颠流动书写,欢呼雀跃。
———评巴赫的 《哥德堡变奏》
我坚信施特劳斯是本世纪最伟大的音乐人物。他的音乐给我们的最大教益是,它超越一切艺术的教条,不论是风格、趣味的教条,还是语言的教条,并对编年史学家琐碎干枯的数据考证进行嘲弄。它给予我们不可多得的例证,即一个人可以在丰富自己**的同时不属于这个**;他可以向所有**述说,因为他不属于任何特定的**。
———《为理查·施特劳斯辩护》
勋伯格在长达半个世纪的职业生涯中,以一种非常特殊的方式成为现当代音乐左右为难的典型。这是充满创意的一生,五十年间,他创造出一系列非凡的音乐:起初是基于传统类型的古典创作;随后开始挑战传统,危险地接近无秩序的混乱;之后直视混乱所带来的恐慌,令一切变得井然有序,通过分层的方式将音乐组织起来;最终,他尝试将多年前抛弃的传统与 自己后来发展出来的音乐组织系统相协调。于是,经过一系列的接受、拒绝,再到和解,我们不仅看到一条随时间发展的年代数轴,更从中了解了二十世纪上半叶音乐世界最基本的样态模型。我想人们终有一天会真正了解“他是谁”,将懂得他是史上最伟大的作曲家之一。
———《阿诺德·勋伯格:一种观念》
我对自己录过的三首西贝柳斯奏鸣曲很感兴趣。它们都具有斯巴达式的简约严峻,几乎到了吝啬的地步,西贝柳斯的有些交响曲也是如此,语言完全是新古典主义的。真是不同寻常,都是些写于一战前的作品,却预示了战后的**精神。我所敬佩的是,每当西贝柳斯为钢琴写作时,他并不想把钢琴弄成乐队的替代品,他的钢琴作品总是写得很地道。
---------古尔德与佩吉谈话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