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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G RCA DECCA唱片公司的录音风格比较
如同达芬奇当年画的那些蛋一样,没有哪两张古典音乐唱片的录音是完全一模一样的。尽管如此,我们仍不难发现同一个唱片公司的多数录音还是具有一些十分明显的相似性,并由此而形成一个唱片公司固有的录音特色,把不同公司唱片的录音音响效果进行比较是有趣的。而这些录音音响特色的形成几乎完全是唱片制作人和录音师人为的选择(当然,也有个别音乐家的干预,如斯托科夫斯基、卡拉扬等,但毕竟为数甚少),影响这种选择的不仅是个人耳朵的差异,更与民族性及社会阶层心态乃至时代背景息息相关。对于如此庞大的国际唱片公司作一番彻底的理念剖析几乎是不可能的,本文仅从聆听的感受中选取二三,发表一下笔者的看法。
DG是目前世界古典音乐唱片的第一品牌。它的录音水准一向毁誉参半。在音响界具有绝对权威地位美国TAS榜上,几乎没有DG唱片的份,这并非是美国人存心排挤。DG有许多录音音质都比较刚硬,而且音场比较朦,乐器线条比较臃肿。如库贝利克那套马勒就被评为“录音室里充满了干涩的空气”。如果在平庸的套装机上来听,就连卡拉扬60年代的那套属录音典范的《贝多芬交响曲全集》也有类似倾向。DG的网站介绍CD时,几乎从来不标一下录音师是谁,这不得不令人怀疑这个唱片公司是否不太重视录音。DG的录音的确少了些娱乐性,但对音乐本质把握上来看,的确又高过他人一筹。
首先,DG的录音拥有比较统一的乐器音色,交响乐团的声音听起来更有整体性,而不过份突出某种更容易出彩的乐器音色。甚至连高中低各声部在音色方面也出现了神奇的统一,而且各声部之间的平衡也处理得比较合理。其次,乐器线条的臃肿正是为了更好地让各声部之间相互交融,构成浑厚恢宏的音响实体。而且动态强劲更是为一致公认的。刚硬的音色使音乐更加地庄严凝重而略显冷峻。DG的录音使交响曲显得的更加气势恢宏,似乎拥无穷无尽的力量,展现在听者眼前的是庄重高贵的,高度凝练统一而又激情四射的音乐建筑。其厚重的音响真正符合德奥音乐的主流传统。听DG的唱片,每每让我们感受到德国的文化精英们所具有的那种重思辨、重理性的特点,但在倾向于冷峻的表面之下,是势不可挡的激情。
在卡拉扬60年代的《贝九》录音中,其录音所展现的气魄之大,音响之绵密,统一性之高,与其说是录音技术的里程碑,倒不如说是60年代的德国文化精英通过唱片制作这种生产行为向世界展示他们引以为自豪的文化精神。这个录音几乎锁定了DG的录音模式,即以一种张扬精英文化的方式来证明民族文化的深厚。正是这种理念,几乎所有的德奥音乐家都倾向于在DG录音。卡拉扬本人就曾说DG的录音师赫曼是他所见过的最好的录音师。这句话并非单指录音的技术,更在于录音师自身的精神境界和文化底蕴。听过赫曼录制的贝多芬和勃拉姆斯,不禁让人怀疑采用别种录制方法的合理性。DG的录音无疑最好采用较优越的器材来进行重播。这又使DG的唱片带上了一层贵族气息。近年来,在数码技术(尤其是4D)的支持下,DG的音质开始变得更软一些,也更光滑,原来那种天鹅绒般的弦乐变得更像丝绸。这当然更招人喜欢,但其冷峻高贵的特色就少了许多,但其厚重结实、音色高度统一的特点还保留着。毕竟德国已由战后以现代主义为感召的艰难重建时期已经过去,现在后现代主义色彩的多元娱乐占据了主导地位,面对更为全球化的竞争浪潮,DG也不得不作一些妥协,1993年发行的那张穆特的《卡门幻想曲》,正是在技术与理念双重变化的策引下(指挥是动态好手美国人詹姆斯-赖文),取得了商业上的空前成功。
与DG形成较大反差的是美国RCA公司。这个公司的最初成名作当数立体声草创之初的录音《欢乐的巴黎人》。这张唱片演绎精湛,但显然纯娱乐因素在这张唱片中占据的主要地位,以后的一系列LIVING STEREO的都首先以音效见称。LIVING STEREO的录音鲜活而又生动,乐器质感活灵活现,柔媚弦乐尤其受人称道。RCA的录音师喜欢充分展现乐器的个性。在著名的《莱纳之音》里,我们可以听到近50年后依然鲜亮的声音。各种光彩照人,质感绝佳的乐器就像时装表演一般扑面而来,实在教人目不暇接。在“FERIA”一节中,钹的敲击把整个乐队都快淹没了。听RCA的唱片总让我不由自主地联想起灯红酒绿百老汇的舞台。50年代正是战后美国资本主义发展的一个繁荣时期,已经牢固地确立了其在世界上的头号大国地位,彩色电影技术也发展到了一个高峰,大街小巷招贴着玛丽莲·梦露的肖像,托斯卡尼尼在郁郁寡欢中死去,男高音兰扎被黑手党暗杀,社会激进思潮受到麦卡锡主的义打击。在那个年代里,高级知识份子只能在更纯粹的感管享受中寻求精神寄托。
50年代也是美国流行音乐大发展的时期,各种音乐形式层出不穷,已经预示出其日后取代古典音乐成为社会主流音乐形式的势头,古典音乐唱片公司日薄西山。水星公司被来自欧洲的菲利普公司吞并,RCA到了70年代已难以为继。于是LIVING STEREO系列在古典音乐黄金时代的最后一刻,凭借卓越的立体声技术,绽放出了录音史上最为缤纷多彩而又油润怡人的光辉。显然RCA这种录音特色更适于录制色彩绚丽的管弦乐或音乐剧。在LIVING STEREO系列中艺术成就得到最多公认的唱片就主要集中在这些方面。如莱纳版的《图画展览会》,明希版的《达夫尼斯与克洛埃》。与水星公司的LIVING PRESENCE系列相比,LIVING STEREO的音场距离适中,乐器的音色更优雅,更唯美。LIVING PRESENCE的音场则较近,乐器音色很直接,也比较粗犷,打击乐的冲击力更强。RCA的艺术家们都是金元帝国的一等名流,在当初的美国音乐界能呼风唤雨,相对来说水星公司艺术家档次就低多了。水星公司台柱是明尼苏达的明尼阿波利交响乐团和芬内尔手下那支以演奏进行曲和舞曲著称的伊斯特曼-罗彻斯特铜管乐队。水星公司让人联想到豪爽的牛仔作风。
DECCA总部设在英国伦敦,差不多处在美国和德国之间。也许正是这种特殊的地缘因素促成了DECCA的录音面貌。与DG或RCA这种创立于录音技术发明之初的老字号相比,DECCA公司成立时间相对来说要晚上许多。在它逐步形成其录音特色和企业文化的上升时期,正是20世纪科学技术取得决定性突破的时候。信息技术,航天技术向人类展现了一个光彩夺目、深阔辽远的前景。在DECCA的录音中,音场是其最引以为自豪的地方。它的音场庞大无比,而又惊人地纵深,同时又绝对清晰透明。当索尔帝在他那张马勒第八中煽动起地动山摇的声浪时,那个响彻着嘹亮声响的音场让人真正信服了马勒关于这部交响曲的阐述:“想一想吧,我们听到的将不再是人的声音,而是太阳和行星在轨道上面运行时的唱歌。”人类在地球上,宇宙间完成着一项又一项的征服,DECCA也完成着一个又一个冒险家式的征服:《尼勃龙根指环》、《海顿交响曲全集》。DECCA录音得到的音色富于光泽与细节,丰沛而又充满力量,但又相对比较讲究音色的统一,在声部平衡方面做得相对理性些。DECCA把录音师的地位放得相当之高,甚至还专门发行旨在介绍录音师的唱片,这让我们感到DECCA对个人技术的关注已经到达了一个相当的高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