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蒂1918年创作的音乐剧《游行》音乐以其先锋的作曲方式和大胆的混合音响,轰动一时,各种评论接踵而至,《游行》也成为现代音乐的里程碑作品。
毕加索为此剧作了舞台设计。
让•科克托回忆《游行》1918年
每天早上,我都会接到新的、不公的批评,有些甚至是来自很远的地方,且负面评论不断地抨击我们,即使他们没看过也没听过我们的作品。我也看了那些侮辱我们,轻视我们,表面上面带微笑地讨论我们,美其名是祝贺我们,实际上却充满讽刺意味,反其道而行的文章。面对这些缺乏文化教养、敏感、又麻木不仁的短视浅见,我想起和萨蒂、毕加索一同度过的几个月美好时光,我们联手创作,草拟大纲,慢慢地组合这微小却蕴含无限的一点一滴。
心有灵犀的默契使我们兴起合作的想法。一星期后,我重返前线,行前留给萨蒂一叠草稿,这草稿也促成中国人、美国小女孩和杂技演员等角色的音乐。这创作一点儿也不幽默,相反地,它坚持人物角色在流动式篷车舞台后继续发展。在剧中,泰坦尼克号上的小女孩遭溺水,而杂技演员能和天使推心置腹,倾诉秘密。
一点一滴地,萨蒂的新作问世了,这是个前所未有的音乐形式,并使我们能够同时欣赏《游行》的主题曲和剧中的背景音乐。
在最初版本里,剧团经纪人的角色并不存在。每场表演后,扩音机都会传出一段结语,唱出角色未来命运,引领观众一窥他的梦想。
当毕加索拿出他所作的草图,我们都认为,若以三个彩色印图片来代表非人类和超人类角色对立,并改变音乐调性,使沉重气氛带出舞台情境的迷幻,终至真正的舞者转换为弦丝木偶登场的构想十分有趣。
于是,我设计了粗俗又喧闹的剧团经纪人,以怪异的外形和特性诋毁一般人所赞颂的事物,并使人心生怨恨、发笑,挑起群众的蔑视不满。
在剧中,三个演员会坐在管弦乐团的位置,对着传声筒叫喊。
接下来,我们和毕加索一起到罗马设计布景、服装和编舞。我发现若只有一个声音,即使通过扩音器,仍不符合毕加索设计的需求,反而会造成错愕惊吓的效果,产生一个令人难以忍受的不平衡。因此,剧团经纪人必须有三个不同音色的声音,而这又悖离我们的简化原则。
所以即以每静中的脚步节奏声来代替结语的声音。我们的舞者立刻像影片中凶猛的昆虫一般,他们的舞蹈仿佛是一起事先策划好的意外事故,持续踏错的脚步以赋格的方式互相交替。但在此框架下,如何使舞蹈动作的设计和走位更丰富且不乏味,稍早的模式已不适用,必须重新编排。重点不在那些可动之物上,而是在环绕之物及脚步节奏两方面下手。
最后几次彩排时,纸板商人送来骨架做得不太好的马,这匹马竟摇身一变成为破旧马车的马。我们和布景工人的笑声,让毕加索决定留下这出乎意料之外的马道具。但我们无法预期观众能不能接受这项让步。
最后只剩下三个角色,或确切一点地说,四个角色了。因为我把一名杂技表演者改成一对杂技演员。这让马辛得以在追求写实原则下,演出滑稽的意大利双人舞。
与大众所想相反的,这些人物较剧团经纪人一角更能反映立体主义画派的风格。剧团经纪人只是一些布景人,是毕加索所作的可以移动的画像。他们的构造甚至为某些舞蹈动作而设计。但这四位演员,却需以真实姿势为蓝本,将之变形转化为舞蹈´而又不失真。就好比现代艺术家以现实物品出发,将其变形为画家笔下的纯绘画,但并不失去物体本身体积、质材、颜色、明暗等原始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