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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无一物 何处惹尘埃
小雅与Daniel关于《空》的对话
Daniel：在国内，张扬并不是一件好事情，越张扬盗版就越多，而我的目的是希望唱片公司可以通过我的音乐赚钱，而不是让我自己赚虚荣。所以我并不希望更多的网络传播。
    
    小雅：那现在呢？
    Daniel：现在没法了，3月21日出版的，到30日我就看到三种盗版，4月1日我搜索了一下，很多BT网站都有整张唱片的打包下载了。
    
    小雅：那唱片公司是不是会亏本？
    Daniel：亏本倒不会，他们单在香港和纽约两个城市就足可以通过销售回本，但肯定无法达到正常的理想收益。
    
    小雅：既然这么多盗版碟卖了，人们还会去买唱片公司这么贵的原版吗？
    Daniel：会有一定影响，但也应该不会很大，因为唱片公司并没有出CD，而是直接出DSD，一般追求品质的人才会购买DSD，而这类人是肯定不会买盗版的，因为盗版不但只有CD，并且质量和DSD差很远。
    
    小雅：DSD是什么来的？
    Daniel：DSD（Direct Stream Digital）『直接比特流数字』。
    
    小雅：好复杂，不懂
    Daniel：我也不是很懂，有资料介绍的，不过我也记不清。大概意思是DSD用高于CD64倍的方式取样，直接把模拟音乐讯号以脉冲方式转变为数字讯号，由于不采用多位，省却位转换程序，降低了因为数字滤波而可能产生的失真与噪声。
    
    小雅：还是不懂。
    Daniel：我也不懂太多了。哈哈……我们都是土包子。
    
    小雅：那DSD可以直接用普通CD机或电脑播放吗？
    Daniel：播放器材都是一样的，只是品质高了而已。
    
    小雅：说音乐吧，说这个无聊。
    Daniel：呵呵
    
    小雅：你信佛吗？
    Daniel：这个问题更无聊，我已经回答好多次了。
    
    小雅：但你没有回答我呀。
    Daniel：我没有学过佛学，不存在信不信。
    
    小雅：那你为什么会写出这样的音乐？
    Daniel：这样的音乐和佛不存在既定的关系。
    
    小雅：大家都说你的《空》是佛教音乐。
    Daniel：我的音乐里没有一个乐句是源自佛教音乐的，都是中国各地的素材甚至是英格兰的民谣，比如“永生”是云南的乐风，“空”是广州童谣来的灵感，“无觉”是来自英格兰民谣的灵感，而“欲”更是蒙古的音乐灵感……我在所有的创作中没有涉及任何宗教的旋律素材。
    
    小雅：但你在文字上是直接套用了佛家的一些咒语和歇语。
    Daniel：这很普通，当一种想法需要它们来表达或强化的时候就用，但并不代表这就是佛教音乐。比如你写文章的时候，也会经常直接套用一些英文句子或圣经故事，但并不代表你在布道。
    
    小雅：就像人们误会《阿姐鼓》是西藏音乐一样？
    Daniel：是的，只有不了解西藏音乐的人才会说《阿姐鼓》是西藏音乐，但西藏人是不会承认它的，而出家人也肯定不会承认我的音乐是佛教音乐。这是最起码的常识。
    
    小雅：但你的音乐的确具备禅意。
    Daniel：那是听者的感受，我无法控制。
    
    小雅：许多人听完《空》的曲目都很感慨，在流行乐、口水歌泛滥的今天，能有如此让人耳目一新的音乐大受欢迎，你怎么看待《空》的成功？
    Daniel：很抱歉，《空》也是流行音乐，并且也不觉得有多大成就。和十几亿数量的国人相比，这不过是小圈子里的音乐罢了，凡是没有唱词的音乐，通常不太可能很流行，毕竟这里是中国。
    
    小雅：有朋友告诉我，他喜欢班德瑞的音乐，听了《空》之后他对我说了一句话：懊幌氲街泄男率兰鸵衾植⒚挥新湓谑澜绲暮竺妗！蹦憔醯谩犊铡酚氚嗟氯鹣啾龋辛四男┨岣撸?
    Daniel：新世纪音乐本身就不存在什么进步与落后，这是世界上最本性最自由的一种音乐形式，每个音乐家都是完全根据自己的喜好而创作，所以不存在高低问题。至于班德瑞，我的音乐和他的音乐不存在可比性，他一直在为音效创作，而我在为音乐创作，他的音效都是经历千辛万苦到世界各地的深山老林采录的，而旋律就比较不那么重视，而我的音效都是现成的电脑效果而已，但我的每一个音符都代表着我所有的经历和对人生与世界的认识。我们不是一类。
    
    小雅：我第一次听曲子小样的时候，便感觉到冥冥之中有一种让人宁静的力量，让人远离红尘凡俗。在如此浮躁的世风之下，你如何想到要做这样的曲子呢？
    Daniel：随心而为罢了，没什么特别的。
    
    小雅：听《阿姐鼓》的时候，不明白她在表达什么，只觉得那是我从没听过的音乐。而《空》的每首曲子都会让我感动，那么你在创作曲子的时候，心情是怎样的？
    Daniel：我也不知道是怎样。或许是一种幸福感吧？对，应该是一种祥和而幸福的感觉。因为我觉得我现在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创作人，绝对纯粹的为自己创作，唱片公司只负责付钱，不管我到底在写什么。事实上，这个专辑是直到最后完工，制作总监才第一次完整地听到我的音乐，这真的是一件非常幸福的事情。
    
    小雅：《空》的每首曲子都会在我的眼前出现一幅优美的画面，让人如痴如醉，好象在随音乐做一次愉快的旅行。但是在你进行创作之前有没有想过，NEW AGE MUSIC在中国到底有多大的市场？人们的欣赏水准又能达到何种程度？
    Daniel：我只是在为自己的感觉服务，我不关心中国有多少人喜欢。有多少市场是唱片公司关心的事情，而不是我，既然唱片公司愿意付钱又愿意不过问我写什么，我还关心那么多和创作无关的事情干吗？
    
    小雅：现在《空》的D版已经有很多种了。一方面说明它的受欢迎程度，另一方面也很让人担忧中国的知识产权问题。前几年这个问题摆在桌面上人们讨论的很热烈，而近年也许人们已经麻痹了，再没什么心思去与D版做斗争了。你的作品被人盗版，你要不要采取什么措施，来捍卫自己的版权呢？
    Daniel：我无能为力。
    
    小雅：我一直以来觉得你做人做事都很低调。虽然你不是明星，但作为作曲家，出镜率高了人们才会认识你，才会买你的帐。你说是不是？
    Daniel：一张唱片的完成不是我一个人可以支撑的工程，人们只需要喜爱演奏家即可，比如大家都喜欢Kenny G，估计很多中国人都是通过他而喜欢上Sax这个乐器的，但谁去关心他的音乐是谁写的？你也不会关心吧？
    
    小雅：但是适当的宣传更有利于大众对你的接受。班德瑞不做广告能占领中国的市场？恩雅不做广告，会有多少人知道她？
    Daniel：宣传是唱片公司的责任，不是我。班德瑞的宣传是销售公司在中国做的，不是班德瑞自己在做，恩雅是歌星，她不走到台前难道让监制跑上舞台？
    
    小雅：宣传是唱片公司的事情，但是他们要宣传的主人公是你-----新世纪音乐的作曲家。你自己不说话能行？
    Daniel： New Age Music Composer国外一大堆，各种处事方式的都有，我只想按照自己的想法去生活。
    
    小雅：《空》在我看来已经很具说服力了，但是如果宣传到位的话，会更火，人们被大街小巷充斥的一些流行歌烦透的时候，忽然耳畔传来这样的飘飘仙乐，那人们会是什么感觉？
    Daniel：感觉肯定是无动于衷。因为我的音乐是极度自我的，它适合陪伴人们独自面对自己的时空。
    
    小雅：我当然知道《空》这样的新世纪音乐不会在像菜市场这样的场所播放，两种音乐形式不能同日而语。但是更多的人了解了，会不约而同地喜欢上它的。
    Daniel：纯音乐和唱词音乐的区别就在于，唱词音乐（也就是你所指的流行歌，其实我这些也是流行音乐）的市场期非常短，即使国际级的巨星也不可能一张唱片热卖一年，但纯音乐不同，纯音乐必须花50年时间来慢慢验证。比如理查德的钢琴小品，尽管到了今天已经变得很老土，但它每年还是有着相当的销售数字在流动，而Michel Jackson20年前的唱片还能让今天的你掏腰包吗？估计连盗版你都懒得买，即使它当时是最伟大的歌星。
    
    小雅：在人们的欣赏水准进一步提高了的今天，我看到许多人在听班德瑞，在听恩雅，在听英格玛，那么我相信也会有更多的人听中国自己的新世纪音乐作品。
    Daniel：听众群的增加是很正常的事情，因为越进步的社会就会越专业化，即使兴趣也一样。看看美国的唱片店、电台、音乐颁奖礼……都是将专业类别分得非常非常细的。看格莱美，你会看到各种专业的奖项，爵士、摇滚、流行、蓝调、Hip Hop（这个好像没有中文名称）、新世纪音乐、世界音乐……分类一点不含糊。再看看我们每年的颁奖？除了Pop Music（这里如果用中文来概括会出错和产生很多误会）就什么都没了。连蓝调、Hip Hop、摇滚都是颁发流行歌曲奖。不专业得让人郁闷。至于新世纪音乐，估计下辈子都等不到这个专业奖项出现，如果我好运可以获某个奖的话，估计不是叫“轻音乐”就是叫“流行音乐”。
    
    小雅：你对目前许多唱片公司的“跟风”行为作何看法？
    Daniel：完全正常的现象。跟风不是唱片行业特有的，全中国哪个行业不跟风？无论任何一种作品、产品，只要有好的市场反应，立即会涌出无数的同类直至这个东西泛滥到供过于求为止。
    
    小雅：你又在音乐界掀起了一股“流行”的律动。这个流行是加了引号的。我觉得像这样下去，你再出几部新世纪音乐作品的话，那么这样的音乐也势必在国内和国际上形成自己的独特风格，是不是你的音乐也会很快流行起来？
    Daniel：只要是没有唱词的音乐，在中国肯定不存在很流行的问题，肯定不会。而我也不存在这样的弄潮本领。唱片公司告诉我，《空》出来后，有几家唱片公司立即跟进，要做这样的音乐，我觉得无所谓，这个市场尽管有限得很，但参与的作曲家毕竟太少，有人跟是好事情，起码可以让这类创作稍微繁荣一下。
    
    小雅：那些最让人感动的不是乐曲本身，而是内在的东西，是作曲家发自内心的真诚和纯净。
    Daniel：内心的真诚不就是乐曲吗？好像没有区分的必要吧？我从来都反对将艺术的功能人为地拔高。美术的首要功能是悦目，音乐的首要功能是悦耳，别的都应该是人为附加的。偏偏无数的艺术家们喜欢忽略艺术的最基本功能而追求人为附加的东西，结果政治艺术层出不穷。音乐变成了首先追求的不是好听，而是人为的所谓深度，直至深到连自己都不知所云为止，这很无聊。如果谁要我这样去写作，我情愿天天上网聊天。
    
    小雅：《空》的旋律优美，配器和谐大方，显示了大家风范，无论是编曲还是制作都是大手笔，方方面面都呈现了制作者的匠心。
    Daniel：这个是你说的，我自己不敢这样说。如果说好，应该是雨林做得好而已，它一直就是唱片界的品质领袖。我倒觉得我后面准备出的东西可能更好，呵呵。
    
    小雅：你的音乐经历了这么些年的精雕细琢，积淀了这许多年的音乐的、文学的、国内外的精华，更加势不可挡了，我觉得这是你在沉默之后的爆发，很有张力，很有气势。
    Daniel：不至于吧？我觉得我的音乐没一点爆发力呢，比较“害羞”比较内敛。
    
    小雅：我这并不是在当面奉承你，而是发自内心的感受。你的音乐挖掘了生命深处的东西，很深邃，深邃加内敛，外在的与内在的美和谐地统一在这部新世纪的音乐曲风里。
    Daniel：有这么厉害？小心又将我的音乐拔高到政治高度上哦。
    
    小雅：我总觉得你的心态很好，创作于你只是一次美妙的音乐之旅，什么时候和你一样洒脱了，我也能成神仙了，是吧？呵呵。
    Daniel：你本来就是神仙呀。
    
    小雅：所谓万事开头难，你一开始就开了一个好头，以后一定事事顺利。祝福你了。
    Daniel：对失败麻木的人总是顺利的，其实你也可以做到。
    
    小雅：我想问一下《空》的销售情况如何？不属于商业机密吧？
    Daniel：我知道后一定告诉你。
    
    小雅：最近又在创作下一张唱片了吗？能给大家透露一下吗？
    Daniel：第二张唱片今晚刚好将全部乐器录制完毕，接下来是制作总监和录音师们做后期的事儿了，我明天开始写下一张。今晚很好玩，晚饭的时候，我告诉大家《功夫》横扫美国，来自香港的吉他手Barry立即有反应“哇塞……我要问周星驰拿奖金，功夫的吉他是我弹的”，呵呵，大家立即开心起来，尽管都很累，却很开心，因着一件和自己完全没有关系的事儿开心。做快乐的人真简单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