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是2007-07-09 (一) 7:30pm-9:30pm
地點在台北許昌街24號--許昌大眾唱片2F
帶給你精采的解說唷
以下是講題簡介
請大家不要錯過這次難得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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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特萬格勒是一般公認最偉大的指揮
在這次的專題講座中
將由王立德老師(台南市立交響樂團指揮)
為愛樂者解說福特萬格勒的指揮奧秘
並推薦特選版本 福特萬格勒(Furtwangler)是音樂的理想與典範。
他是二次世界大戰前後舉世最偉大的指揮,同時也是最富爭議的一位。在二次大戰結束一甲子之後,我們來回顧大師,讓藝術的歸藝術,至於政治與紛爭就讓他過去吧!
福特萬格勒1886年1月25日生於柏林的一個文化家庭,父親阿道夫是著名的考古學家兼博物館館長,一生致力於古希臘文物的研究。阿道夫為他的長子實施真正的「自學方案」,延聘當時的文化精英到府授課,配合豐富的戶外教學(如佛羅倫斯、希臘的文化之旅),養成福特萬格勒深厚的人文素養。
注重音樂內涵的福特萬格勒
福特萬格勒20歲時指揮他生平第一場音樂會,曲目包括布魯克納的第九交響樂曲及自作曲《慢板》。接著歷經蘇黎士、史特拉斯堡、呂貝克、曼海姆等歌劇院,名聲漸漸傳揚開來。福特萬格勒的行事作風很低調,不應酬、不造勢,但聲望卻扶搖直上,才不過10多年的光景,他繼尼基許之後,接任全德國最高的指揮工作-柏林愛樂及萊比錫樂團的音樂總監。比他年長10歲的華爾特說,一向並不覺得福特萬格勒對同行有什麼特別的威脅,等到警覺時卻為時已晚,福特萬格勒的地位已在所有指揮之上。
福特萬格勒特別注重音樂的精神內涵,有樂評家封他為「深度大師」。他一生追求音樂的真義,鍥而不捨。對他來說,每一次指揮都是對樂曲的「再創作」,賦與作品「再生」的機會。福特萬格勒還是一位「音色大師」,在時空中彩繪音樂他最在行。他身材高瘦,手長腳長脖子長,指揮時身體微微後仰,動作非常放鬆,但表現的效果卻是如風擎電馳,石破天驚。
TELDEC發行的兩張「指揮的藝術」DVD,網羅許多指揮大師的精彩鏡頭。其中福特萬格勒是獨一無二的,他與眾不同。所有的指揮大師都可以找出放諸四海皆準的基本手法,只有福特萬格勒的沒有,他完全自成一格。他甚至發展出一種所謂「Undertable」(檯面下)的細微動作,有意讓樂團看不清楚。鋼琴家布連德爾說得好:「福特萬格勒的預備動作是閃電,隨後的樂團總奏是雷鳴。」其間的時差只能意會,不能言傳。
福特萬格勒認為制式的指揮動作只能造出制式的聲響,最好能做到動作本身就是音樂,或者你整個人就是音樂。巴連波姆曾說福特萬格勒的指揮手法和音樂學校教的「恰恰相反」!問題是制式的動作容易教、容易學,對初入門者上手容易,但時間一久,框框定型,想改都改不了,於是樂壇充斥著浮面表相的音樂,也就是欠缺音樂性。這種現象古已有之,於今為烈。久而久之,聽眾漸漸流失,古典音樂顯得有些欲振乏力。因此要想重新召回愛樂者的心,就必要好好研究福特萬格勒,不過切記:福特萬格勒不可被模仿。
我的老師班柏格(Carl Bamberger)在追憶福特萬格勒的短文中說:「福特萬格勒傳達的是音樂的真理,在他手裡詮釋的行為轉化成創作的過程,指揮和作曲似乎即興式的在他身上同步進行。」班柏格和福特萬格勒都是奧地利理論大師申克(Heinrich Schenker)的弟子,他們處理音樂都有很深的理論根基,但更可貴的是他們都有高妙的直覺,將理論化透於無形,讓音樂生生不息。
猶疑性格的福特萬格勒
最近以90高齡過世的著名女高音舒華滋考普(Elisabeth Schwerzkopf)經常和福特萬格勒合作演出,傳統根底深厚。她非常景仰福特萬格勒,認為福特萬格勒和你同呼吸,甚至引導你、帶著你走。同樣的速度若是換成別人指揮,大家馬上唱不下去。舒華滋考普的敘述點出了福特萬格勒指揮藝術的奧妙神奇。
福特萬格勒的拍子曖昧難懂,非一般樂團所能招架,只有像柏林、維也納這種頂尖樂團才能讓他自在地發揮。福特萬格勒長年來回奔忙於柏林、維也納兩地,有記者問到他和歐洲兩大樂團的種種,福特萬格勒答說:「我們的關係就好像一個男子同時擁有大小老婆,一位是碧眼,另一個棕眼珠,兩者一般美,難以分高下,我只能選擇-兩個都愛。」
我們可以給福特萬格勒再加一個封號:「猶疑大師」。不論在台上或台下,做決定對他來說都是很困難的事。這種徘徊不定的個性甚至表現在尋芳獵艷,就算目標已經鎖定,福特萬格勒還是會裹足不前好一陣子。至於政治上的舉棋不定,卻是造成他人生悲劇的主因。
福特萬格勒基本上是厭惡納粹的,他之所以沒有出走,除了誤信藝術無關政治外,最重要的理由是要留下來保衛德國文化免受納綷摧殘。他和希特勒當眾頂嘴,氣得希特勒要脅要把他關進集中營,福特萬格勒一點沒被嚇到,反而表現出慷慨就義的氣勢,希特勒對他莫可奈何。
戰後盟軍會審福特萬格勒,被福特萬格勒視為莫大的侮辱。戰後兩年他才獲准重新站上柏林愛樂指揮台,首場音樂會的節目是貝多芬的《第五》與《田園》。
福特萬格勒的悲劇在於他以至高無上的道德把德意志民族的戰爭罪行都給承攬了,他不停自責,如此深重的精神負擔使他日趨消沈,終於在1954年身心俱疲地離開人世。
在福特萬格勒過世後的10年間,托斯卡尼尼的聲望如日中天,他是樂壇反法西斯的象徵。托斯卡尼尼說過的話都被後輩奉為指揮金言,譬如「我只是按譜演奏」-於是樂壇到處瀰漫一股「客觀風」,輕風陣陣,卻激不起聽者內心一絲漣漪,「忠於原譜」堂皇之言卻等同乏味無趣。於是風潮悄然迴轉,年輕指揮開始搜尋福特萬格勒的錄音,彼此交換心得,探究福特萬格勒的魔力或魅力從何而來。當年這批年輕指揮包括巴連波姆、梅塔、阿許肯納齊以及阿巴多等,日後也都成為世界樂壇的指揮大師。阿巴多甚至繼卡拉揚之後,接任柏林愛樂的音樂總監,擔負起延續發揚柏林愛樂光輝傳統的重任。
從錄音尋找真正的福特萬格勒
不過最了解福特萬格勒指揮奧秘的同行還是要數傑利畢達克,這位特立獨行的傳奇大師有幸親身領受福特萬格勒的教誨,所以想要探索福特萬格勒的偉大可能要從傑利畢達克的言談中領會。
其實最重要的倒還是直接從福特萬格勒留下的錄音著手,這才是真正的音樂寶藏。
福特萬格勒的錄音到底有多少?誰也不知道。歐美各國及日本都各有各的福特萬格勒學會,廣收福特萬格勒迷為會員,大家分頭挖掘搜尋「新」的舊錄音,並設有會務通訊,彼此通風報信,互通有無。
日本是福特萬格勒出版品的大本營,各種福氏錄音,不論合法非法,都如雨後春筍,不停地冒出,多年下來,倒也累積出驚人的成績。有一年,福特萬格勒夫人到日本探訪,領受到日本人對她先生擁戴的赤忱與熱情。一位日本指揮很得意地面告她:「我擁有近千種福特萬格勒錄音。」福特萬格勒夫人一聽大驚,瞪大眼睛回答:「我先生有那麼多錄音嗎?」
福特萬格勒一向不喜歡錄音,所以他留下的錄音室錄音並不多。目前充斥市面的福特萬格勒CD大部份是實況音樂會的再生品。也多虧全球大小出版商本著翻錄不落人後的精神,奮力翻製,福氏CD的盜版錄音才得常保猖獗,新產品隨時出土。
這些福氏CD的「版本」問題,足夠立一門獨立的「音樂文獻學」,其中的複雜性超乎你我的想像。光是原始母帶的真偽、存廢、日期、來源、完整性等問題,就可以讓研究者浸淫其中,脫身不得。國外有學者下很大的功夫考據比對編目,出版一本本的福氏錄音目錄,演出一幕幕的「尋找母盤記」,追根究柢的研究精神,著實令人佩服。福特萬格勒迷手捧這類書,投身撲朔迷離的尋寶過程,按圖索CD,省時又省力,倒也樂趣無窮。
可是對一般欣賞者來說,面對一堆浩瀚的同曲錄音(如貝多芬第九交響曲就至少有10幾種版本),要如何取捨呢?特別是假使你還未狂熱到參加福特萬格勒學會的地步,那怎麼辦呢?給大家一個誠摯而保守的建議。
以貝多芬《第九》為範例,你至少需要收藏4種,年代、地點、樂團如下:
1.1937年5月1日 倫敦 柏林愛樂
2.1942年3月22、24日 柏林 柏林愛樂
3.1951年7月29日 拜魯特 拜魯特音樂節管弦樂團
4.1954年8月22日 盧塞恩(Lucerne) 愛樂管弦樂團
這4個錄音分別涵括戰前、戰時、戰後3個時期,為歷史作見證。
戰前大家唱「四海之內皆兄弟」,戰火正酣時也唱「四海之內皆兄弟」,戰後還是唱「四海之內皆兄弟」,但是心情卻是多麼不一樣。
假如你覺得4種在目前的情況下還太多,可以縮小範圍為兩種,請選2和4。
第4種是福特萬格勒一生最後一次指揮《第九》,他累了,一切要歸於平靜,第三樂章出現清澈澄明的境界。
萬一你還是嫌兩種太多,那麼別無選擇-唯一的選擇-第2種。
1942年的柏林音樂會是千古絕唱,我初聽這個錄音的感想只有6個字「簡直不敢相信」,這是對戰爭的控訴!我們沒法形容這個演出,因為福特萬格勒說當感動的時刻一到,語言與文字都失去效用,只有音樂,只有音樂。
第三樂章聽者不知為何熱淚盈眶,也許因為聽到美,因為美,所以掉淚;儘管這美經常透著恐佈。
當最後一個音符消逝,柏林聽眾想必抱頭痛哭,然後回家等待一個不敢想像的明天。
其他福特萬格勒經典有:柴科夫斯基的《悲愴》(1938)、布魯克納《第八》(1944、1949)、貝多芬《第五》、《第六》(1947)、舒伯特《第九》(1951)、舒曼《第四》(1953)、華格納《崔斯坦與伊索德》(1952)等等。
我想對全世界的福特萬格勒迷來說,最大的期盼是那天又有「新」的福特萬格勒錄音出土,帶給大家一個意外的驚喜。或者那位擁有獨家私藏錄音者,突然想通「獨樂樂不如眾樂樂」的道理,大公無私地拿出典藏珍品與同好分享,讓失落多年的福特萬格勒錄音重見天日。
福特萬格勒萬萬沒想到,他一輩子排斥的錄音,在他身後卻讓他精神長存,永遠為世人懷念。
柏林愛樂退休的首席定音鼓手Werner Tharichen寫了一本《擊鼓:福特萬格勒與卡拉揚?》,他的音域顯而易見傾向福特萬格勒。書中有一段記述柏林愛樂到外地巡迴演出,每到一地大家要先到寄宿的旅店辦理住房登記,職業一欄福特萬格勒一向填上「音樂家」,樂團團員不免好奇他們的音樂總監有那麼多顯赫的頭銜為何擺而不用,福特萬格勒的回答很簡單:「我是個音樂家,我不需要任何其他名銜。」
對福特萬格勒來說,音樂家之名足以涵蓋一切,他的人,他的心,他的一生就是音樂。
(written by 王立德 生於彰化鹿港。現任台南市交響樂團指揮,並任教於國立台北教育大學、台南大學。從2001年起,每年暑假於台北合唱指揮夏季班講授指揮課程,培育指揮人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