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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怀斯著名的《克里斯蒂娜的世界》蛋彩画
SHINELB说得完全正确,早期的何多苓就是模仿怀斯,到后来他的风格更加趋向于形体与画面的融合,几乎要消灭边界,不过似乎还在探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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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人怀斯在他的画幅《草地》里描绘了这样一幅景象。
在缅因州波涛起伏的褐色原野上矗立着一幢古老的木屋和饱经苍桑的谷仓,时光漫长而静谧,只有鸽群走动以及晒衣绳上的衬衣被风吹动发出的些许声响。
近处的草坡上,一位双肩瘦削的女子背对画面,她似乎正在往山坡上爬行,她的目光越过这荒凉的草地凝视着高处地平线上的房子,她的手指扣地,正在做短暂的喘息,她还得一阵子才能爬到目的地。
夕阳西下,草地上纷披着柔和的碎金的光芒。
这是她一个人的原野,克里斯蒂娜的原野。
克里斯蒂娜与她的弟弟阿尔住在缅因州离海岸不远的一座遗世独立的旧房子里,她们几乎不与外人来往,像遁世者。
她枯瘦而嬴弱,像一个势单力薄的梦,孤立无援地生长在这片原野上。
她在那幢古老的木屋的地板上抱着残缺的躯体经营着自己的空间,包括偶尔跟自己赌气,为她的残疾。她因患过小儿麻痹症而行动不便,但她活得很挺拔,不愿感激任何人,也不接受任何人的帮助。
坐在木屋的窗子后面向外望去,她能看到半英里以外辽阔的海岸线和原野上几幢孤寂的别墅。怀斯家就在离这儿不远的地方。
她看到她那栽着花卉的小花坛,她的花颜色很漂亮,仿佛是从阳光中提炼出的高纯度的油画颜料。
风从海的腹地奔跑过来,搅动长满野花的原野上深入骨髓的寂寥。很多很多的时间里,她静静地望着这些,如同自己一目了然的命运。
她常常拖着身子在草地上爬行,去伺弄她的花儿。
在英格兰寂寞的长长的海岸线上,她缓慢蠕动的身子,如一只孤单单的海蟹。
她有一把轮椅,后来丢弃了,她有时受弟弟的照顾,爬到房子后面的坡下去看父母的墓碑。在那里呆很长时间。直到草坡上飘满了黄昏的翅膀。
在与画家怀斯认识的十年间,她们一直保持着亲密的友谊。怀斯对她很尊敬,被她的坚忍深深折服。
这副画作于1948年。三年前的一次车祸,夺走了怀斯父亲的生命,一同被死神带走的还有他刚刚两岁的儿子。在巨大的悲痛中怀斯染上肺病,险些死掉。三年后,他创作这副《克里斯蒂娜的世界》,与其说是“在高处俯视她的世界”,不如说是在俯视自己的心灵。俯视他们共同的苦难命运。
他说:“画到纸上时,我无情的眼睛看到了残疾,这震撼了我,她的生存引起了我极大的兴趣,以压倒之势盖过了她的缺陷,与她的些许异常相比,她是那样高大。”他用蛋胶粉、干笔,即用未稀释的水彩颜料来作此画,这种画法既麻烦又缓慢。他说,这样做可以使他深入进去。他喜爱这种画法,喜欢它的慢。它具有一种持续的效果,他可以安静地坐在室内,一面画,一面幻想,一面思考。
我在看到这幅作品的时候,被画面上那种令人内心无比空旷起来的巨大孤独深深击中,我不能言语。久久地端详着残疾少女克里斯蒂娜的世界,那里有原野隔世的风和空旷的寂寥,有孤单的生命个体与无边无涯的旷日持久的对抗。这景况超越现实,近乎梦幻,但它却是一个现实,一个实在的随处可见的现实,这现实属于怀斯和克里斯蒂娜,属于每一个被命运和时光播弄的普通人。
一位叫理查德·梅里曼的人在他的著述中说:“旷野上克里斯蒂娜的隐喻扩展成对整个青春时代的向往与思慕”。我觉得,从某个意义上说,这句话是十分贴切的。
在克里斯蒂娜的世界伫立良久,我感受着一个伟大的灵魂在淡漠时空里对人类生命激情的召引和一颗柔弱的心铿然有力的跳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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