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唱片的日子也算有一些了,多多少少算是能把握一些指挥的风格了。抛开指挥家们自己那套近乎玄学的独门音乐理念,指挥家们总是有一些独特的处理音乐的招数,甚至总有那么一两招独步乐坛,屡试不爽,每每奏效,为其艺术成就与职业生涯屡建奇功,大有“一招吃遍天下鲜”之感(这种情形很类似于NBA中奥胖之肥臀,贾巴尔之天钩,罗德曼之篮板,哈哈)。小文在此罗列指挥家们独门招数一二,盖非出于严谨周到,但为引玉耳。
富特文格勒:小节线消失,各种乐器经常参差跌入和弦中。
托斯卡尼尼:快点快点,不断向前!如此公之贝多芬。
卡拉扬:热情清晰的织体与特别的节奏结合在一起。
伯恩斯坦:慢的地方更慢,快的地方更快。
克伦佩勒:快的地方要慢,慢的地方基本不慢。
穆拉汶斯基:力度层次无比清晰丰富,强就是强,中强就是中强,次中强就是次中强,全都交代得清清楚楚,绝不含糊。强音后还有强音,弱音后还有弱音(这招经常让我鼻子马上就酸了)。
索尔蒂:指挥家中的“拳击家”,每每找准机会重拳出击,据传当年他指挥芝加哥交响乐团打出的尖锐“重拳”经常穿透十数米厚的钢筋混凝土,声响一直传到地铁站。此公的《春之祭》如一场豪华的拳击赛,喜不喜欢是你的事了。
斯托科夫斯基:真正打过拳击的指挥家。管弦乐的色彩总是惊人地漂亮。一向对多数同行恶语相向的切利比达奇,也对斯氏这一优点予以肯定。斯氏所指挥的“漂亮”的勃拉姆斯把作曲家的形象从禁欲主义与苦行生活中解救出来,让我们面对奥地利的山林清趣与都市繁华。
切利比达奇:各声部之间已经不是一般的传递与相互倾听,而是互为生命之起点,生存发展之血脉,溟灭之归宿。
卡洛斯·克莱伯:乐句之间的衔接天衣无缝,流畅无比。
肯培:善于化解“燥”、“狂”、“妄”、“痴”。此公之理查·斯特劳斯的《死与净化》、《查拉图斯特如是说》及《英难的生涯》皆为鄙人之最爱,盖出此因。
巴比罗利:经常吟唱出伤感如歌的曲调。
莱纳:眼神犀利,拿最长的指挥棒却使用最小的动作。一般总是以一副酷相示人,让人以为他总是演绎《杀了美》与巴托克的行家(事实上的确是这样)。也正因为如此,一旦他温柔浪漫起来,就让人大喜过望,击节连连,如拉威尔之《死去公主的帕凡舞曲》、拉赫玛尼诺夫第二钢琴协奏曲、施特劳斯家族圆舞曲等等。 “我很酷,但是我很温柔。”也算莱纳大师独具的人格魅力吧。
阿巴多:抱残守缺而又克尽全功(近来的……)
巴伦波依姆:一般其他的指挥家,总是让人先想到他是干指挥的,然后再想到他是个才子;而巴伦波依姆让我先想到他是个才子,然后再想到他是干指挥的。他的说的经常比演的要好听,如此公的布鲁克纳与贝多芬。平心而论,他心中的理念的确很好,很深刻。
哈农库特:播放唱片,然后等着听他这次怪在哪里。
西诺波里:白日梦。
朱利尼:沉住气越来越慢。克伦佩勒是冷却凝固中的岩浆,朱利尼却是岩石受热缓缓变成岩浆。
瓦尔特:唱!唱!
库贝利克:在德沃夏克与斯美塔那的音乐里,他回家了。
蒂勒曼:如要听德奥“传统的”厚重音响,请听蒂勒曼。柏林爱乐已经不是那个味道了。(礼失而求诸于野,“声”失亦求诸于“野”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