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年维也纳新年音乐会实况CD碟评
刘恩惠
维也纳新年音乐会只要一年年不断办下去，恐怕实况录音的出版发行也永远不会有最后的终点，只不过，它的载体肯定会随着时代的变革而变化——从CD到DVD，再到2002年PHILIPS第一次发行SACD版。而今年DG公司更是有所突破——他们首次将维也纳新年音乐会实况录音的数字音频文档完整地摆到互联网上，在音乐会举行一周后用户便可将整套曲目下载到自己的数码音乐播放器中。这当然不是免费大餐，下载者需要支付相应的费用；只是对国内乐迷而言，CD和DVD仍然是我们重温这一新年音乐盛会最现实的方式。而唱片供应商的效率也在逐年提高，我们现在最多也只需半个月的等待，便可盼来当年的实况CD。
观看维也纳新年音乐会直播时，我们往往是感性的——在这特定的时间、特定的地点，施特劳斯家族的这些圆舞曲、波尔卡、加洛普以及进行曲所营造出的庆典气氛，令钟爱它们的听众欢欣鼓舞、满怀憧憬。从某种意义上讲，每一年维也纳新年音乐会的精彩以及留给我们的回忆都是独一无二、无法复制的，2007年同样不会例外。印度指挥家祖宾·梅塔已是第四次站在这个舞台上，1990年初回亮相时的意气风发、1995年二番登台时的激情澎湃、1998年三度执棒时的热情似火，至今记忆犹新。事前我曾担心，这第四次是否会产生“审美疲劳”？最终的答案是否定的，年过古稀的梅塔在不经意间悄悄改变着自己的风格，在选曲上他充分放权于乐团，似乎让自己处于相对的配角地位；在指挥台上他看上去也不像是一位主导者，而是与乐团、观众一道进行享受。如此和谐的氛围下，整台音乐会处处彰显柔美与轻快，与此同时又不乏优雅风度、华贵气息的自然流露。下半场一曲《柠檬树花开的地方》便是这些特点最集中的体现，而《威尼斯狂欢节的梦幻回忆》创意独特的风趣表达，令它成为整场音乐会第二首标志性曲目。有人甚至说，仅凭这两首作品，今年的实况录音便值得收藏。
对不少乐迷来说，看完直播便开始热切地期待录音问世；而当日后通过唱片重温，则又往往变得理性、冷静、客观——会习惯性地将过往的聆听经验拿出来做各种各样的比较。拿到今年录音的样片后，笔者何尝不是如此？今年的开场曲目与2002年一样，都选择了《祝你健康进行曲》，梅塔与小泽征尔的处理显然在某些细节上略有差别，前者的步态显得更为扎实。圆舞曲方面，除了不可或缺的《蓝色多瑙河》之外，维也纳爱乐乐团并没有选择更多常见的热门曲目，约瑟夫·施特劳斯的《谵妄》该算是其中演奏频率较高的一部。此前，对其最美好、最深刻的印象来自于卡拉扬1987年那次无与伦比的诠释，相比之下先前的马泽尔版略显轻浮、而后的哈农库特则过于严峻，都难合吾意。此番梅塔棒下的《谵妄》，在整体艺术性上虽然并没能跨越“指挥皇帝”那仪态万千的巅峰，在节奏控制方面却足以胜过另外两位同行，只是略显仓促的收尾让人有英雄气短之感。除此之外，《护林员序曲》以及《不安定的鬼魂圆舞曲》等均很优秀；至于众多小篇幅作品，对技艺超群的维也纳爱乐乐团而言，将这些植根于他们血液中的音乐元素通过手中的乐器表达出来，似乎是没有任何难度的。
德意志留声机自2003年至今，已是连续第五年发行维也纳新年音乐会实况CD，录音及后期一直交由位于柏林的TELDEX STUDIO来制作。2003年实况极不平衡的音效令其颇受指责，而后两届的质量逐渐提高，2005年的录音素质达到了较高的水平。意外的是，2006年TELDEX STUDIO却将杨颂斯那场激情四射的演出录得沉闷至极、毫无生气，令人大为失望。细听2007年这次，总算没有重蹈覆辙，在声音的明亮度上和层次感上相比去年有较为明显的改观，但声音仍旧有些过于厚重。这种录音风格显然与乐团真实的声音格调不相一致，或许会让某些作品听上去显得更宏伟、更壮丽，却并不太适合那些轻盈、舒缓的舞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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