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常说起肖邦,我们常听肖邦。肖邦既有着甜美的升C小调圆舞曲(作品64-2)、宁静的降B小调夜曲(作品9-1),又有慷慨激昂的A大调“军队”波兰舞曲(作品40-1)和雄浑豪壮的降A大调“英雄”波罗乃兹(作品53)。肖邦以他优美之中略带一种沉思、伤感和梦幻色彩的音乐走进我们的心中。
他的优美,并不滥觞,不是绚丽之极的一天云锦,更不是甜甜蜜蜜的无穷无尽的耳边絮语;他不是华托式的豪华的美,也不是瓦格纳气势磅礴的美,他是一种薄雾笼罩或晨曦初露的田园的美,是一种月光融融或细雨淅沥的夜色的美。
他的沉思,并不深刻,这倒不是因为他只爱读伏尔泰,并不大读别的著作。这是他的天性。他命中注定不是那种高歌击筑、碧血蓝天、风萧萧兮易水寒式的勇士,他作不出拜伦、裴多菲高扬起战旗冲锋的刀光剑影之中的举动。他只能用他自己的方式,他说过:正在这种的战斗中,他能作的是当一名鼓手。他也缺乏贝多芬对于命运的刻骨铭心的思考。他没有贝多芬宽阔的大脑门。
他的伤感和梦幻式交织在一起的。在这里,有些作品,他是把对祖国和爱人的情感融合在他的旋律中。但有许多作品,他独对的是他的爱人,使他自己的喃喃自语。他并不过多宣泄自己个人的痛苦,而只把它化为一种略带伤感的苦橄榄,轻轻地品味,缓缓地飘曳,悠悠地蔓延。而且,他把它融化进他的梦幻之中,使得那梦幻不那么轻飘,象在一片种满苦艾的草地上,撒上星星点点的蓝色的勿忘我和金色的矢车菊的小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