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亂下的抒情
藍昌松
The Art of The Ballad●Art Pepper演奏中音薩克斯風與豎笛●Prestige PRCD-11010-2（魔岩）
Art Pepper這位西岸酷派爵士樂（Cool Jazz）的代表人物，一生中絕對沒有「妥協」與「折衷」這二個詞，因為即使他的音樂以及生活始終與毒品脫不了關係，但是依然堅持要活出自我。這種強硬的觀念大大成就了他的音樂事業，但在另外一方面他的現實世界卻是傷痕累累。
Art Pepper是西海岸爵士樂的台柱人物之一，出生於1925年的美國加州，前大半生都在致力於音樂創作上。他的曲風具有決定性的影響力，許多東岸以及中西部樂手來到他的地盤尋求合作時，都會留下風格極為特殊的作品，因為Art Pepper自身優異的表現，使得樂界特地為他取了「西岸爵士」的稱號。不過就如一般的歸類容易造成混淆一樣，雖然他被歸為西岸酷派的樂手，但是早期的作品卻仍明顯地具有咆勃爵士的風格，每當樂曲進入獨奏段落，總是可以聽見他秀一手令人瞠目結舌的吹奏技巧。五○年代，他與Stan Kenton的一些錄言都是咆勃爵士代表。
不過，就在Art Pepper漸漸爬到事業頂峰時，卻也是他私人生活最混亂的時段。由於他熱衷於音樂表演，以至於必須投入許多的精神，最後終於受不了毒品的誘惑及酒精的吸引，開始過著顛倒混亂的日子，做音樂前必須吸毒才會產生靈感，表演完後的亢奮讓他不自主地狂亂飲酒，週遭的朋友幾乎無法忍受他怪異的精神狀況。從1952年開始，Art Pepper先後進了幾次監獄，不過依然我行我素，荒亂的生活步調每下愈況。
1968年以後，Art Pepper重新和Buddy Rich樂團合作，回到咆勃爵士尋找新靈感，並且離開西岸，遠赴東岸、日本等地演出，讓自己重新獲得肯定。不過直到晚年，Art Pepper的相關書籍和紀錄片陸續推出，卻也從未脫離毒品的陰影。
Art Pepper雖然一生際遇起伏不定，但是卻是50年代少數能夠脫離Charlie Paker影響而吹出自己風格的白人樂手，更是極少數擁有大量錄音的爵士藝人。他的錄音數量極多，水準極佳，銷售成就也非常高。他的「Smack Up」（1960年）以及「The Rhythm Section」（1957年）為必備專輯，想要一窺Art Pepper神乎其技的音樂魅力，先聽這二張再說！前幾年24K金唱片正在流行時，這二張專輯也順勢的推出混音版本，至於重新混音之後的聽感，筆者認為與原版是不一樣的境界，有興趣的朋友可以試試看。當然，由於這二張都是以快板為主，因此聽多了或許會以為Art Pepper只會吹奏這種調調。其實Art Pepper最強的不只於此，他抒情的一面也會令聆聽者動容，不相信的話可以先聽這一張「The Art of The Ballad」，一定可以讓您對他徹底改觀！
「The Art of The Ballad」，顧名思義，就是一張以慢板爵士為主的專輯，這一類的爵士樂始終是筆者的最愛，音樂中微醺的感覺，足以消除一天工作的疲勞。這張專輯收錄了11首Art Pepper最拿手的曲子，舉凡「Winter Moon」、「Why Are We Afraid」、「You Go To My Head」等都網羅於此，不過有一點必須注意的：這張專輯可以說是Art Pepper慢板敘事調的集大成，因此收錄的都是他在該公司的原始錄音，而非新錄音。因此可以看到上面標示的錄音年代橫跨他黃金年代的廿年，如果您已經擁有Art Pepper的其他專輯，個人建議「放棄」這一張敘事調；但是如果您從未聆聽過Art Pepper的音樂，或是您將會愛上這一類的曲風，請快快接觸它，感受一下比大麻更毒的魅力。Art Pepper收起一貫的強烈風格，轉以抒情的說故事方式將心裡的話說出來，對聽者而言有如吸食毒品一般，將煩惱拋在九霄雲外。
因為本專輯錄音橫跨廿年，因此錄音品質以及錄音地點，乃至於錄音師都不盡相同，但是由於轉製成CD的效果頗佳，因此在音樂性以及音響性方面增色不少。先聽六○年代的錄音吧！你可以發覺除了高音部分稍嫌乾澀之外，音響二十要的要求都還可以達到85分的水準，尤其是鼓的聲音，一點都不像是老舊錄音；七○年代的Art Pepper稍微走下坡，沒有想到錄音品質也間接受到影響，這時期的錄音除了細節比較豐富、高音作過修飾之外，低頻反而少了一些。當然，最重要的音樂性依然不減！
Art Pepper一輩子與毒品交戰，雖然終其一生都無法脫離它的魔掌，但是聽過這一張「The Art of The Ballad」後，讓筆者想到出自於著名吉他手Jimi Handrix的一句話：「The times I burned my guitar it was like a sacrifice. You sacrifice the things you love. I love my guitar.」我想如果把吉他換成薩克斯風，一定也有異曲同工之妙吧！因為與毒品相比，Art Pepper選擇的一定是音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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