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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思卡拉扬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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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卡拉扬死后,被“封圣”为“伟大指挥传统的最后大师”,让人误解卡拉扬是自柏辽兹、瓦格纳、马勒、福特文格勒、托斯卡尼尼一线传统后的直接继承人,实在是媒体炒作的恶劣后果。更让远在东方的乐友难以辩明其中指挥传统在二战后的一个巨大“断裂”。

    还好,卡拉扬死后十年,西方对这位名重一时的大指挥家已经有了更完整清晰的概念,音乐人们的“圣经”格罗夫辞典在2000年新版中对其有了公允的评价。著名的音乐专著作家和指挥家Sachs也致力于消除“卡拉扬神化”带给后辈指挥家和听众的负面影响。其实国内早有很多乐友凭借直觉意识到了卡拉扬指挥的音乐中的致命缺陷,早在“爱乐”第一期上就出现过“反卡拉扬”的不和谐音,不过西方现在更整理出一套观点,将乐友的感觉理性化了。

    卡拉扬是“最后的大师”吗?这可以从曲目、演绎、指挥风格三方面来考察卡拉扬是否是属于传统一支。

    二战之前指挥家的曲目异乎寻常地宽泛,他们的首要目标是推介新音乐,经典曲目的演绎只是次要的。譬如五十一岁的马勒在去世前不久曾对克伦佩勒说,他在美国终于有机会指挥贝多芬“田园”交响曲,实在是一次刻骨铭心的体验,而在此之前他只指挥过两次。托斯卡尼尼四十九岁时首次指挥贝多芬第七交响曲,六十岁上指挥《费德里奥》,瓦尔特首度指挥莫扎特g小调第四十交响曲(K.550)时,已经五十岁了。曲目僵化的罪责当然不能怪在卡拉扬头上,这个演变的过程哪一方面也无法负全责。可卡拉扬未免太不重视当代作曲家和曲目,他本人的威望又使他这种态度影响扩大化了。新版格罗夫也认为他的曲目极其保守(我从网上拉下来,供参考:His large, if fundamentally conservative repertory, much of which he recorded several times, ranged from Bach (which he conducted from the keyboard) through the Viennese Classical composers, the Austro-German Romantics (many regarded him as at his greatest in Bruckner, Mahler and Richard Strauss) and the Second Viennese School to Stravinsky, Henze and Penderecki. )最后三位作曲家的作品卡拉扬仅仅偶尔碰一下罢了,不能和他连录三套贝多芬相提并论。从曲目上看:卡拉扬不是传统的继承者,而是新风潮的第一人。

    就演绎而言,也是反卡拉扬派叫嚣最厉害的,“卡拉扬生命最后的三十年里,他好像意图要磨平所有音乐的粗砺棱角,抛开一切新奇扰人的观念,托斯卡尼尼和福特文格勒及以往的一些指挥家曾为解决这些观念而痛苦不堪,每人的解决之道也彼此迥异。看来卡拉扬是采用艳丽音色来取而代之了,那是一种到处适配、高度精炼、打磨上光并经过精确考量过的声音,并在他认可的范围内做些风格上的调整,以此来演绎巴赫与普契尼,莫扎特与马勒,贝多芬与瓦格纳,舒曼与斯特拉文斯基。”(Sachs的话)格罗夫也一针见血地总结:Even so, some critics insisted that Karajan s commitment to aural perfection came at a cost of spiritual values and intellectual rigour.这点上,卡拉扬无法和前辈同日而语,卡拉扬被称为结合了“托斯卡尼尼的精确与福特文格勒的幻想”,可这两位大师绝没有那个“杂种”的“美声”,他们留下的单身道录音里可以听到他们在音乐里痛苦的挣扎(尤其是福特文格勒)。

    最后一点,卡拉扬以他的指挥风格扭曲了人们对指挥权限的认识,连许多专业人士都受到其不良影响。罪魁是卡拉扬留下的众多录像,全部由他本人监制并亲手剪辑完成,一部交响曲录影带百分之七八十的镜头以他那极威严的形象为中心,像上帝一样控制着音乐制造过程的每个细节。这充分体现出卡拉扬对控制的迷恋,“在众多采访录和纪录片中,他将指挥一流乐团和驾驶高级赛车或崭新的喷气飞机相提并论:建立起最极端的控制形式,正如他总是对我们说――也是对他自己――你可以安坐休息,而仪器却按照你的意图照常运作。问题是以往最伟大的指挥家们对遥控从来不感兴趣。他们总是力争投身其中。(Sachs语)”

    敏锐的评论家们指出,这种做作的姿态对乐团演奏并没有什么实际效果,然而对观众却会产生异乎寻常的影响,卡拉扬是一位指挥大师,但他“指挥观众”和指挥乐队同样在行!卡拉扬和另一位同样迷恋电视的指挥家伯恩斯坦通过频繁的转播,使“指挥观众”变得习以为常,甚至让一些人以为这是指挥行当里必不可少的一面。伯恩斯坦风头十足的卖弄,卡拉扬威风凛凛的姿态腐蚀了指挥与乐队、乐队与观众间的关系。指挥的作用被无限夸大了,我见过受毒害最深的一位乐友,可以将卡拉扬贝多芬录影带里所有的动作同步模仿出来!问题这是真实的吗?这只是虚荣的指挥家们借助现代媒体制造的幻景!

    詹姆斯·莱文指出许多人出席交响音乐会,总带着两个错误的假设:一是指挥必须对乐队的一切响动做出反应,二是指挥控制着乐队的一切活动。指挥家出身的Sachs说这种观点荒谬绝伦,但已经让年轻一辈指挥家以为如果没有指挥可视化的“协助”,今天的观众就什么也理解不了。如今乐手们中间流传着这样的笑话:谜面:“一头公牛和一支乐队之间有何区别?”谜底:“公牛的角(Horn)在前面,屁股在后面,乐队反之。”

    以上的观点并不否认卡拉扬是一位出色的指挥家,其感觉敏锐,无与伦比,制造了一大批音色漂亮的唱片,他作为指挥的影响、他对声音和文本的观念在最近三十年里无人能及。(For the last three decades of his life no conductor had a greater influence in concepts of sound and texture.)但是应该到了对“卡拉扬遗产”反思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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