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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帖]白建宇的拉威尔独奏作品之旅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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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周至香港藝術節欣賞白建宇挑戰拉威爾鋼琴獨奏作品全集 ,學到許多。 拉威爾鋼琴獨奏作品總長約一百四十分鐘 ,一晚彈完不無可能。這次白建宇將曲目分成三場 ,從七點半彈至十點二十。每場曲目規畫自有起承轉合 ,三場又隱然呼應。白建宇自1972年於紐約費雪廳一晚奏完拉威爾全集後 ,四十年來在歐洲多次演出 ,這次終於輪到亞洲 ,讓人好奇他這數十載寒暑的心得積累。 對我而言 ,我人生第一次聽到世界級的鋼琴獨奏 ,就是十四歲那年在台北聽白建宇。等了二十年 ,才盼到另一場獨奏 ,這趟香港行 ,也是我自己的朝聖之旅。 演奏任何作曲家都必須講求風格 ,全集演出更務必講究地道。拉威爾作品都有工整美好的框架 ,也要求演奏者維持速度穩定。唯有在嚴格精確 ,縝密冰冷方能竄出火焰 ,古雅調式也才可流露甜苦交織。然而 ,嚴謹並不等於僵硬 ,維持形式也不該犧牲自由。白建宇的演奏始終理性 ,彈性速度雖極為克制 ,樂句卻都有勻稱舒坦的呼吸與節奏。這果然是音樂巨人的演奏 ,證明他是當今最傑出的拉威爾詮釋大家之一。 不只風格掌握令人佩服 ,不只擁有澄澈音色與俐落技巧 ,白建宇的高超 ,在於他對作品的剔透解析。拉威爾許多宛如遊戲、迷宮般的轉調 ,在他彈來音樂行進卻始終有條不紊 ,甚至堪稱前所未見的明確。能有成果若此 ,不只來自他對樂曲的深入思考 ,更出於他熟知溝通的藝術 ,能將自己對音樂的理解看法 ,透過演奏 ,凝聚且清楚地讓聽眾了解。 但比清楚解析還讓我驚訝的 ,則是白建宇面對作品與表演的態度。無論寫作筆法何其刁鑽 ,和聲織體何其複雜 ,他都以最自然而然的方式呈現 ,樂句毫無一絲勉強。這應當是演奏拉威爾的最高成就 ,也是最不可能達到的境界。「或許有人不知道 ,有人天生就是『人工的』」-當年 ,拉威爾曾如此自嘲兼諷刺地回應批評。倘若那時就有白建宇這般的拉威爾 ,或許沒人會說作曲家「斧鑿匠氣」。 然而 ,作為詮釋者 ,在忠實呈現拉威爾之外 ,白建宇還是放了最內心的情感。三個半場前二場都以炫技大作壓軸 ,第三場卻意味深長地選了《鏡》 ,讓音樂會以〈山谷鐘聲〉的悠揚迴盪作結。這已是極具詩意且謙遜內斂的設計 ,而白建宇最後和弦的處理 ,空靈枯淡 ,內蘊更是深厚東方美學。那聲響讓人心神一驚 ,又旋即與樂音一同沉靜。 或許 ,這正是文明交流的最佳例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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