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发烧（二）------谈谈声音重现与现场 [复制链接]

音响发烧追求的终极目标是“高保真”的声音。所谓“高保真”就是以极小的失真换得与现场一样的真实声音。为了这个终极目标的达成，许多经济力量雄厚的朋友一掷千金，换器材如换衣服般频繁，什么LINN、MBL、B&W、KEF、KRELL等等品牌的旗舰产品似乎都无法满足他们的要求；而没有如此经济实力的朋友，则通过各种相应的调音手段，不厌其烦地左摆右放，可声音依然赶不上他们的期待。那么，这真实的“高保真”声音真的如水中月，镜中花般的难求吗？要回答这个问题，我们还是先要弄清声音重现与现场的关系问题。
一、    关于现场
物体产生声音的原理是震动，由于震动频率的不同，产生声音的高低也不同。震动快的
发出的声音就高，震动慢的发出的声音就低。而物体震动的声波通过空气传到我们的内耳，并震动我们的耳膜，使我们听到声音。由于声音受环境影响非常大，因此同一物体发出的频率相同的声音在不同的环境中聆听会有较大的区别。自然界中绝对真实的声音是不存在的。为什么这样说呢？我们还是通过与音乐有关的乐器来举例论证吧。
小提琴的声音是大家最熟悉的，可谁能说出小提琴最真实的声音是什么样呢？如果在空旷的、没有任何遮挡的广场上，即便是一代名琴斯特拉迪瓦里恐怕也难发出甜美、润泽的声音吧？可你能说它发出的声音不真实吗？。世界各地有许多著名的音乐厅，如维也纳的金色大厅、卡内基音乐厅、悉尼歌剧院等等，由于它们的建筑结构不同、声学处理不同、残响时间不同，所以同一把小提琴发出的声音在不同的音乐厅也同样存在着细微的差别，这也是许多音乐爱好者在评论音乐厅效果好坏时有各种说法的原因，可你能判定哪个小提琴在哪个音乐厅发出的声音才是最真实的呢？所以，绝对真实的声音是不存在的，即便是在现场你听到的声音也是相对的。那么，以现场听音作为声音的评判标准是否也会有失偏颇呢？
记得以前许多朋友在谈论家庭影院的显示设备时常常发出这样的议论，说某某牌子的电视色彩很正，非常真实，跟现场看到的一样；某某牌子电视的色彩偏红或偏蓝，色彩失真，于是就发出某某牌子电视是垃圾的呼声。其实，这个问题与音响发烧追求“高保真”的声音效果是一样的。显示器是以红、绿、蓝三原色电子枪轰击发光荧光体产生出千变万化的色彩的，它与实际色彩会有差别，实际物体的色彩是靠反射光谱中的某一色彩显现的。因此追求色彩真实也只能是相对的。许多导演也是靠色彩失真营造出影片氛围的。如《拯救大兵瑞恩》中具有当年黑白记录片风格的偏青绿色，《燃情岁月》中具有浓郁怀旧风格的偏橙色等等，难道真实情况会与今天的色彩有什么不同吗？
二、关于录音
自1877年爱迪生发明留声机以来，录音技术就得到的长足的发展。如果你听过瞎子阿炳（华彦均）演奏的《二泉映月》的话，一定会对当时吱吱扭扭的录音感到奇怪，这是因为那时还没有模拟录音机，当时的录音是记录在钢丝上的。从上面的论述中我们知道，声音是受环境影响的，而音乐厅是建筑师根据声学原理并结合自己独特的建筑设计风格建造的。每个音乐厅或多或少地体现出建筑设计师的风格，保留了建筑师对声音、对音乐的不同理解。众所周知，一部音乐作品从作曲家创作完成后一直到上演，要经过演奏家、指挥家、歌唱家的二次创作，而二次创作完全取决于演奏家、指挥家、歌唱家对音乐作品理解的深刻程度，古典音乐的魅力就在于对同样的音调和节奏保留着那么多不同的演奏或演唱方式，而听众同样也根据自己的体验与理解再度揣摩音乐的内涵，描摹出自己心中的音乐图象。现在，从音响的角度来看，应该再加上建筑师对声音的处理因素。因此是否可以这样说，音乐从开始诞生的一刻就浑身布满了人为的烙印呢？
相信大家都是使用过录音机录制自己或家人、朋友的演唱或演说，现在则发展到用DV记录下一些珍贵片段的影象和声音，这些录音录像都有一个共同特点就是录制的声音效果往往不太理想。如果是在安静的环境录制单独说唱还好一些，差别只是录音话筒摆放的远近造成录音电频大小的差别；而如果是录制分散在一间屋子的各个角落的声音，回放时往往显得特别嘈杂，与录音话筒距离差不多的声音音量大小几乎一样，分不清主次。由此可以说明，录音是一个技术性很强的工作。按说以一个话筒拾音应该是最接近现场的，因为我们也只有一副耳朵，在音乐厅里也是一个拾音的点。可什么我们可以在乐器齐奏时清楚的分清各种乐器的声音，甚至可以分辨出一件弱奏乐器发出的旋律呢？那是因为我们人体的大脑对各种听到的声音信息进行了分析，使我们可以忽略其他同样响亮的声音而着重聆听你希望听到的那件乐器发出的旋律。但录音机没有我们大脑的这种功能，只能如实的记录下所有的声音，因此在回放时显得嘈杂不堪。
如何将各种发声方式不同、声音响度不同的乐器组成的交响乐团演奏的音乐和谐、平衡、清晰、准确的收录下来，是录音成败的关键，也因此产生了录音师这一职业。现代录音技术往往采用高保真的拾音话筒，采取多话筒、多声轨的录音方式，最大限度接近真实的采集声音，然后经过录音师的重新混音，平衡各音轨的音量，使各种乐器以一种和谐精准的状态展现出来。录音的技巧性很强，在乐队中，小提琴的声音肯定比不上小号发出的声音嘹亮，而定音鼓肯定比小军鼓来得更有气势，如何既保证各种乐器的原有声音特点，又能使每种乐器的声音清晰分辨，还要听起来更如现场般真实的确非常不易。如果没有专业、熟练的录音技术技巧，如果没有对音乐作品有深刻理解而又经验丰富的录音师是无法制作完成一部复杂音乐作品的录音工作的。当今还有许多发烧录音公司推出的录音制品，录音师在录音时还要增加一定的音响效果，以突显其穿墙破屋的震撼力，准确、清晰的定位感和拳拳到肉的真实感。
另外，录音是可以反复录制的，因此无论是乐队、歌手还是录音师都可以对不满意的地方推倒重来，直至满意为止。而现场演出则不然，它属于一锤子买卖，如果演出时有瑕疵、演出场地有缺陷也无法弥补。因此，单就录音来说，好的录音效果可以超过现场是不足为奇的。
三、谈谈音响重播
通过音响器材播放音乐录音制品的方式产生了音响发烧友这样一支队伍。需要指出的是通过音响重播追求“高保真”的声音的意义以及在追求过程中容易产生的误解。
（一）音响重播与真实的人声、乐器发声方式不同
音响器材发声简单来说是通过音源如收录机、LP、CD唱机、SACD、DVD-AUDIO，将记录在磁带、黑胶唱盘、激光唱盘上的模拟或数字信号读取出来，通过电子管或晶体管功率放大器进行放大，推动扬声器各单元的纸盆振动发出声音。它是一种电与声的物理运动。而真实的乐器则不经过电子转换，完全是纯物理的振动发声。它是以琴弦、鼓皮、簧片等振动、通过琴腔共鸣发出声音。而作为扬声器的发音单元，它只能通过纸盆的不同振动频率、使音箱箱体产生共鸣，最大限度的模仿真实乐器的音色去还原它。现代扬声器由于技术的进步已经表现的异常全面、出色，基本上可以较为真实的将真实的声音以最低的失真还原出来，甚至连同种乐器间细小的差别也能显现。但显而易见，一件乐器的诞生是乐器制造者经过选料、烘干、定型、油漆等许多精密的工艺、积多年的制造经验才能完成的，它的声音表现受这些因素的影响是决定性的。这也就是为什么同样是小提琴会有瓜奈里、斯特拉迪瓦里这样价值连城的名琴，也有学校里学生乐队中百元、千元的普通乐器了。钢琴也一样，既有各大音乐会显身露脸、享誉世界、价格不菲的斯坦威，也有寄居普通家庭的珠江牌。这些超级名琴哪个赶不上天价发烧器材的价值？世界上有多少乐器厂家、乐器工匠花费大量的人力、物力、历经百年都无法制造出同样或超过这些名琴的新作品，因此，怎么可能指望用几万、几十万、几百万的器材鸣放出与这些各个种类的、价值连城的名琴一样的声音呢？
（二）追求“高保真”，不唯“高保真”方是发烧的真谛
是否可以说追求“高保真”已经没有意义了呢？回答是否定的。这是因为没有对“高保真”音响的不懈追求，就不可能取得声音重播、声音还原的技术进步。发烧友在音响发烧的过程中应该把握住追求“高保真”，不唯“高保真”这样一个发烧真谛，追求极至可以但不能追求极端！
没有任何音响、音乐不受诸多客观和人为影响的，也没有任何音响是万能的，制作者在设计制造它时如果想表现出色的小提琴还原，就肯定会牺牲其他乐器的还原，如果说它表现全面也仅仅是相对的。所以，评价一个音响系统的“好”、“坏”，还是应该仔细想想自己的欣赏习惯和喜欢的音乐风格是什么。
所谓“追求极至”在《一品发烧（一）------谈谈硬件发烧与软件发烧》已经论述，而所谓“追求极端”则是很多朋友常犯的错误。上面的论述已经说明，真实的声音是不存在的，只有相对真实，因此，我们在器材的选择方面也就不必苛求它能十全十美，在软件方面也不必感叹录音师在录音过程中搀杂了个人理解与技术处理等相关因素，否则很容易偏离发烧的目的，陷入不断升级、不停扬钱等自寻烦恼的怪圈。记得有朋友说过“声音的改进具有意义，但仅在音乐上的意义，你想到的音响越少，你享受的音乐就越多”，故此，发烧友在关注音响的同时，千万别忘了还有最重要的东西-----音乐。
另外，还要避免的另一个极端就是对高档器材认识的偏差。音响器材是一个技术含量很高的制品，在它们身上往往体现着现代电子技术、制造工艺、声音科学的最高水平，高档器材往往选用最新、最优质的元器件，手工制造的成分很大，加之产量稀少，所以价格令人嘬舌。对它们的价值评定也不能仅仅以声论价，因为它们或多或少都包含了一定工艺品的因素，最贵的不一定是最好的这话没错。高档音响的表现一般都会比较全面，声音重现失真极低、细节也十分丰富。各品牌也有许多独门绝技，形成自己的声音特色。可以肯定的是高档器材肯定比平价器材有更好的表现力与潜力，但重在搭配与较调，不能以一次音展或演示的表现来随意评判高档器材的重播水准，要知道一个细心挑选、调试良好的中等价位的音响系统总是会超过粗心挑选和调试的高价音响系统。但也应知道，高档音响较调后达成的效果却是中档器材难以企及的。
（三）做一名合格的“唱片演奏家”
我非常赞同日本著名音响器材评论家，《STEREO SOUND》杂志的主要撰稿人菅野冲彦的说法，音响发烧友更应该称作“唱片演奏家”。发烧友较调成熟的音响系统应该是具有一定个人风格的声音特色的。这是由个人喜好的听音环境、音乐风格、声音取向不同所造成的。我们的音响器材往往被发烧友划分为“英国声”、“美国声”等等，其实这说明每一件器材多少都存在一定的音染，这也是与器材生产国的文化背景，欣赏习惯相关的。当我们根据自己喜欢的声音取向选择好响应的音响器材和唱片后，不是随意堆放、按下PLAY就能发出理想的声音的，而是应该根据自己视听空间的特点，确定好摆放位置，按照一定的声音处理流程驾驭器材，逐渐将其较调出自己满意的声音效果。完全没有必要为了别人喜欢的声音取向而改变自己的欣赏习惯，古人云“法无定法、非法法也”，用在发烧之道上也是一样的，不能说你的音响发出的声音与别人的不同就怀疑自己的器材不够好、较调的不到位。而应该冷静的问问自己，这是否就是自己喜欢的声音呢？只要是能够树立正确的音响发烧观，在发烧之旅中不断积累必要的音响、音乐知识，不断的提高自己的音乐欣赏水平和调音技巧，勇于在实践中摸索、不盲目迷信专家、迷信杂志，就一定会成为真正的“唱片演奏家”。




                                             2005年7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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