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视线与玩具
有朋友来问,年底如果有了几万元,是否应该买部车子开开?两人嘀咕半天后,得出的结论是,要买。
理由有三个:其一,车是将钱换算成时间的一种工具。古人教导我们说,金钱买不来时间,这话是欠妥的,至少现在在很多种情况下都不是这样了。比方我从家里到办公室,坐公交车要40分钟,票价4元,开车需要15分钟,计算所有费用,约需30元。也就是说,多花26元,可以让这段路缩短25分钟,基本上是一分钟一元,还是比较划算的。反过来看,也就是说一分钟相当与一根较差的冰淇淋。由此来看来,时间也没有平常所说的那么神奇、那么宝贵。如何解密时间?你只要看着一根冰淇淋就知道一分钟是怎么回事了;知道一分钟是怎么回事,自然就知道时间是怎么回事了,所谓一叶知爽秋、一雹知酷冬嘛。所以,在某种意义上,车改变了时间的含义:你看,不用坐火箭,就可以改变时间概念。
其二,改变视线。改变视线也就是改变世界观,至少也改变了“观世界”。从驾驶室里看马路的方式肯定跟以前一样了,比方,观察路边美女只能一瞄而过、多瞄一眼就可能追尾;观察行人发现勇士居多,观察店铺发现不熟悉的居多,观察大盖帽发现误认为交警的居多,观察栏干发现被撞的居多,观察路面发现豆腐渣工程居多,观察前面车开得慢的发现司机是女的居多,观察手机来电发现无聊电话居多,观察路边擦车的小孩发现将车弄得更脏的居多,观察东门华强北发现塞车时间居多,观察自己发现烦躁时候居多……就这样,不用学哲学,不用接受思想改造,世界观就改变了。
其三,车是玩具。大人也是喜欢玩玩具的。车不是一个单纯的代步工具,而是一个相对独立的生活空间,相当于一个可以移动的有空调但没有隔热层的房子,虽然给这房子拉窗帘上防盗网的人不多;而且,这个空间是可以把玩的,而玩车者大有人在,便宜的车也可以玩,就像劣质香烟照样可以冒烟一样。因此买车不仅仅是代步问题,不仅仅是方不方便的问题,不仅仅是有没有成就感的问题(太便宜的车是不太容易给人成就感的),而是一个生活趣味的改变的问题。车更像是一个有使用价值的超大型玩具,这和半岁小孩咬的奶嘴、三岁小孩玩的积木、六岁小孩看的飞天小女警在本质上是没有区别的。除了共同的娱乐性的需要,前者还可获得交通功效,后者获得益智功效。作为一个移动的房间的车,床是不能带上了,但是可以带上一种非常重要的东西,音乐。因为有音乐,车的魅力大增,个性空间的涵义这才丰富起来。音乐多重要啊,尤其在那遥远的过去,那些在猎物不够全部人吃饱的时候,如果没有音乐,哪还有什么东西能激励他们、帮助他们树立活下去的信心啊!
所以,音乐太重要了。巴掌大的随身听可以将音乐带着满天飞满地跑,但是,可以将金钱转换成时间、用最简便的方式改变观察世界的视线,同时还是超大型玩具,世间也只要小汽车能做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