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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剑郭琴符 博客:http://panmb1965.blog.sohu.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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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接触指环,说不出话.不知道是感觉的无能,还是悟性的无能.也不知道究竟是一种什么力量打动了我.看那部同名的影片,其中有一段贝伦希尔德在天火来临后骑马来到齐格弗里德已在的那个原野的音乐,连续摸进的三连音,响彻云霄的纵马奔腾,我反复听它,误认为这就是瓦格纳原版的女武神动机,而在这之前,齐格弗里德跑出船奔向原野的音乐,同样激动人心.而后者却是不断向上的音符,以至于最后以一种单独的弦乐停留在高音段,如指向高空的寒剑....
总之,这一切来得很突然,以至于没有丝毫的预料.作者将我拖进了一个神话,一个由河水,古老的城郭,战马,盔甲长剑构成的神话;一个其结果无法预料,其冲突总是不期而致,其背景或苍凉,或美得无法收留的图像.久久萦怀的,是那莱茵河如心灵洁静,暗流潜行的黄金水面.是那女武神动机昂扬活力四射,力量母性的光辉;是齐格弗里德天剑诺顿克焕发的英雄动机的冲天豪气;是诸神在熊熊烈火中顷刻瓦解,而后指环又回到莱茵河少女手中的一种浑然天成的美.
德国人思辩的传统,哲学和艺术的修养可谓令人垂羡.
不期而至的美,难以置信的宽广的神话背景,具有宗教启示录般的象征符号所给人的心灵带来的,是一个种族潜藏的不朽精神.而那些激动人心的音乐,又象永不枯竭的动力源源不断地加强这种背景.一切都是那么贴切而自然.就象远古的城郭前的一片草地,跃马佩剑的女神奔驰在遥遥的天幕下,前面是一片闪耀着黄金和夕照的河水,其间,一个男性劈开岩石,寒光四射的剑分开了飞溅的星花与尘土,于是,一个神话展开了.无限美丽的天空,白云哄托的女神睁开了她久久沉睡的眼睛…..而草地上那个男孩的梦境,也随着这一切的转换而转换…
诸神瓦解了,神的时代结束,作者告诉我们,一个由人性取代诸神的人的时代将来临..回头看看他的子民的诸种情变,目光所及之处的贪婪和仇恨,美丽英勇的贝伦希尔德,是否后悔那把毁灭诸神的烈火..?
拯救,无处不在的拯救主题.尼伯龙根侏儒阿尔贝里希为了对抗命运的不公和无能追到莱茵河水仙反而遭到百般嘲弄的命运,发恨抛弃爱情,抢走黄金.由此而成为工厂主.众神之王沃坦为了从巨人法夫纳手中夺回美神,以恢复神界的青春活力,又从阿尔贝里希那里骗走了指环..这都是自我拯救.而贝伦希尔德救齐格琳德而陷入了烈火包围, 后又由齐格弗里德救出,则是互救…但所有这一切自救和互救的循环演绎,最后都被一种新的力量打破,新的命运咒语来自于又一个阴谋,结局是男女主人公双双进入悲剧:一个被害,一个徇情,而更为壮烈的,是诸神的黄昏….
一切悲剧的根源看似都和指环有关,实则未必尽然.从指环第一次在莱茵河水仙口中说出,就隐含了一个咒语:得到它的人要抛弃爱情.这注定了指环的悲剧象征和持有者抛弃人性,与邪恶为伍的特征.而同一个指环在不同的人手中却反衬出了不同的人性,持有者可以贪婪,邪恶,还可以是爱情的象征.由这截然不同的两种品质构成的系统导致的冲突,是阴谋和人性的冲突,是邪恶和纯洁爱情的冲突.无论有无指环,这种冲突都是必然的. 贝伦希尔德的徇情,不仅是对诸神不公的控诉,也是对邪恶,贪婪这些人类永不消失的动机的控诉.
(2006-8-18 )
“众神的黄昏” 第三幕
每当我看到这里的时候,常常热泪盈眶。。
那不祥的音乐,在齐格弗里得的号角声中拉开了序幕,这无畏的号角声催开了黄昏的雾,跟着一个强烈的和弦犹如晴空霹雳般倾泻而来,齐格弗里得动机融化在它宏大的不祥和不安的背景中交替出现,之后变得悠长而漫无边际,象征即将来临的苦难和厄运将降临到所有的人。莱茵河的河水静静流淌,莱茵河黄金的动机凄婉地出现,在厄运背景下的这个动机还是那么优美和激动人心,但在这个时候,两者巨大的反忖作用,却再也无法激起第一剧中三少女初出场时的那种纯净,快乐的联想,一切是美丽的苦难和厄运。即将迎来的也许是更大的灾难。
莱茵河少女的动机接着出现,跟着在黄金动机中,两者互相纠缠,她显得异常的孤寂和忧郁,但美丽,婉转仍然是最强烈的印象。她在齐格弗里得的号角声的映照下显得那么柔弱,那么凄凉,充满命运被主宰后的无奈,但她柔情万种的起伏却又象一种向神的倾诉,如诉如泣。。。
莱茵河少女之一的沃克琳德在不祥的预感背景音乐中出现在舞台中,她慢慢站起来向周围张望着,仿佛迷路的孩子在寻找回家的路,跟着她吃力地拉起了薇昆德。莱茵河少女的动机仍然优美地映忖着。两个少女又拉起了柔弱的弗洛丝希德。三少女伏下开始唱着歌:
The sun sends down rays of light.
Night lies in the depths
Once they were bright
when safe and glorious
our father’s gold gleamed there
Rhinegold ! Lustrous gold !
How brightly you once shone
阳光照在河水上,而黑夜潜藏在深处,曾经的安宁和光辉闪耀,那是父亲的黄金在那里放射着光芒,可现在由于我们的不慎和邪恶,它已落入更加邪恶之人的手中,尼伯龙根的黄金啊,你曾经是多么灿烂光辉!
三少女互相牵着手,在舞台中蹒跚着,面对着命运的惩罚,她们显得那么柔弱和无助,绝望之中她们互相慰藉,忏悔,以往的纯净和洁白已象不能回归的梦,依然美丽但不再任性。在这个由邪恶组成的河水中她们迷失了方向,不祥和邪恶的黄金已不再属于她们,而她们才是让黄金不再邪恶的真正主人。
柔弱的弗洛丝希德跌倒在地上,又被拉起。
绝望中远处传来英雄齐格弗里得的号角声,跟着英勇的齐格弗里得动机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凄婉的莱茵河少女动机,三少女重新燃起了久久迷失的希望之火。
Dame Sun,send us the hero
who will give us back the gold
If he were to let us have it
we would no longer envy your bright eyes!
Rhinegold ! Lustrous gold !
How happily you shone then
free star of the deep!
命运女神的阳光,给我们带来了英雄,将归还我们黄金的英雄啊,如果他能做到这些,我们将不再嫉妒你明亮的眼睛,尼伯龙根的黄金啊,灿烂光辉的黄金,你是黑暗的莱茵河底自由闪耀的星群,你曾经是多么幸福快乐!
(2006-10-2 未完待续)
第一剧:莱茵河的黄金
第一幕
前奏曲音乐在舒缓的背景中悄悄开始.低沉的两个动机的流淌,象遥远的天幕中渐渐行进的云霭,又象是无限久远的先祖时代渐渐逼进的时空流。弦乐的断音合奏是隐含的第一个动机,仿佛终年沉于河底的岩石;而由定音鼓或铜管乐器不断生成前行的低沉动机,是又一个自然动机,仿佛莱茵河底渐行渐止的暗流,而它不断如脉搏滚动着翻转着的节奏,又仿如永恒时间之轴的无限律令.这两个动机构成了一隐一现两个互相重叠的层次,仿佛莱茵河—德意志民族所发源的母亲之河的无限博大和深邃, 古老的河水携带着千年巨石,远古泥沙,携带着它的传说和神话不断涌现。跟着,出现了优美的弦乐旋律,水面上渐渐飘起了波浪,波浪的动机在那两个自然动机中出现。这三个动机纠缠在一起,代表水面,水中暗流,水底风景三个层次,波浪动机起伏翻滚,河底岩石动机低暗而阴沉,水中暗流动机执着地指向下一个时间。之后,波浪越来越大,越来越强烈,翻滚的浪花互相追逐,汹涌澎湃,开阔处成一泻千里之势。
莱茵河底低暗而神秘,河水轻柔地流动,沃克琳德出现在舞台上,她唱着欢快的歌赞美这美丽的莱茵河:
荡呀!飘呀!
河水啊,揚起你們的波浪吧!
將波浪頂托在摇篮里!
瓦加拉維亞!
瓦拉拉.維亞拉.維亞!
薇昆德和弗洛丝希德先后出现在舞台上,莱茵河三少女在河水中自由游荡,围着岩石快乐地嬉戏,她们身体的周围激起了欢乐的浪花。莱茵河三少女是全剧最先出场的人物,也是最后谢幕的人物,她们出场的音乐也是全剧最优美,最纯净的部分,她们置身于指环的邪恶和阴谋之外,只是守护着它并让它保持纯净,但她们在这邪恶的世界,又不能完全置身于外。如果从道德层次来说,她们可能象征着善,远离了大部分的恶而又保留着少女天性中的任性(比如后来嘲弄丑陋的尼伯龙根侏儒阿尔贝里希);如果从灵魂的层次来说,她们可能象征着灵魂中最洁净的部分。而把她们置于莱茵河的背景上,是否意味着一个民族自强不息所最终仰赖的道德和灵魂的彼岸性?而另一方面,洁净的莱茵河少女在无处不在的邪恶面前,恰恰成了又一个背景。
音乐慢慢转暗,阴暗的尼伯龙根侏儒阿尔贝里希出现,他是全剧外表最丑恶的人,丑恶的程度以三少女的歌词为证:
薇昆德︰ 呸!多么骇人的生物啊!
薇昆德︰ 如果你真的如此迷恋与渴求爱情, 让我們瞧瞧,我英俊的人儿,你看来像什么! 呃,你这毛茸茸驼背的可怖模样! 黑黝黝的,鱗皮的,可怕的矮人! 去找一个能够忍受你这幅模样的甜心吧!
弗洛丝希德︰ 你那冰刺的目光,你那杂乱的胡须, 噢,难道我要永远看着、抱着它吗! 难道你那竖起的刚硬毛发将永远缠着弗洛丝希德吗! 噢,难道我必须要静静地,惊讶地,看着你那蟾蜍似的外貌, 以及听着那乌鸦般的嘶哑声音吗!
将如此丑恶的人物置身在最美丽的三少女中,初看是极不协调的,但这却可能是作者比较有匠心的地方。因为这代表了存在的两极:极端的美和丑,绝对的理想主义和绝对的现实主义,绝对的善和绝对的恶,绝对的天堂和绝对的地狱,都在那种绝对的互相映衬中找到了存在.在这些最纯观念的冲突中寻找其哲学中介----一般的人永远也逃不出善和恶, 理想和现实等相互对立的观念,并那么对立地结合到每个人的世界观的整体中.后来的剧情也印证了三少女和阿尔贝里希仅仅是序幕和旁观者的地位.如果一定要用哲学来解释的话,这一场仅仅相当于黑格尔哲学存在论的第一节:存在的质。
这一节的剧情基本上是三个阶段:三少女戏弄阿尔贝里希,三少女讲述黄金的故事,阿尔贝里希抢走黄金,后两个阶段相隔的时间很短,基本上可合二为一。剧情并不复杂。
阿尔贝里希是尼伯龙根侏儒族的首领,尼伯龙根族住在地底下,以打铁为生。三少女是莱茵河仙女,按阶级分析的观点,本来就不是一个阶级。从来没有见过仙女的侏儒,见到这么美丽的女人,情欲就象燃烧的烈火。仙女也未见过这么丑恶的男人,在情欲和追求与反叛中,爆发冲突则是必然的。可以料想的是,双方的命运都被对方掌握,仙女不能接受侏儒的爱情而将后者置于个人价值被抽掉的尴尬境地,而侏儒抢走了黄金,却又抽空了三少女赖以存在的最终来由。侏儒的自尊倒塌,后又建立,三少女也为她们的纯洁和任性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1. 三少女戏弄阿尔贝里希
阿尔贝里希从地下升起,他听到了水仙的歌声,看到了水仙的容貌,情欲的烈火剧烈地燃烧起来,此时的音乐由三少女快乐嬉戏时明亮,动感,不断上行的音乐转变得阴暗而低沉,节奏也变慢. 阿尔贝里希唱出了稍微有点下行的歌:
嘿,嘿,你们这几位仙女! 你们外貌多么誘人,令人仰慕的生物! 从尼貝亥姆(Nebelheim)的黑夜里,我十分渴望接近你们 如果你们愿意随我下去的話。
黑暗中他的阴沉和呼喊惊吓了嬉戏中纯洁的三少女,而更为惊骇的是他骇人的形象.面对惊吓而又无地可逃(除了莱茵河,她们没有别的存身之地)的三少女只能选择一种方法来消散恐惧感,蛮力或咒骂这些暴力形式当然不符合少女的心境,剩下的就只有取笑了,而这也是嬉戏的又一种解释或她们正在进行的嬉戏的延续.不同的是, 阿尔贝里希有蛮力而也正想用它来征服三少女.
沃克琳德,薇昆德和弗洛丝希德先后上阵嘲弄侏儒,先假装喜欢他,让他陶醉,最后突然又数落他的形象,或让他去抓,但三少女油滑的身体是他无论如何也抓不到的.在越来越强烈的欲望的驱使下, 侏儒欲罢不能,最后终于明白了他被耍弄的处境.
啊!呀!悲痛,我真悲痛! 是否第三位,这样美丽的女子,也背叛了我? 你们这群廉价,恶毒的,邋遢的,荒淫的荡妇! 难道你们这些仙女是靠着欺诈与无信来作为食物吗?
这时候响起了一个嘹亮的,短促的命运动机,跟着他的唱词中又演变为低沉,阴暗的诅咒,绝望相交织的背景,命运动机夹杂着象不断催促的死神。阿尔贝里希沮丧之极。而这时,三少女胜利,快乐地合唱着,随后第一次出现了木管吹出来的那个最优美的莱茵河少女动机,这个动机在以后的场景中多次出现,映象最深的是全剧结束的时候诸神在烈火中消失,莱茵河少女在河水和烈火中拿回指环出现的那一次。
后来他们的游戏变成了在这个优美动机不断重复下的追逐与笑声相夹杂的场景,随着三少女跑远,游戏暂时告一段落。音乐转慢,园号吹出一个短暂的过渡动机,象从遥远的天空中渐渐苏醒的天籁,阳光渐渐射进河底,万籁俱寂。从上方穿透而来的光芒逐渐增強,在中央岩石的高处慢慢地散放出黃金色的朦胧光辉;渐渐地,整个河水都被这股神奇的金色所笼罩。铜管吹出一个悠长,遥远,宽广的旋律,跟着竖琴的弹拨和铜管的优美旋律,三少女轻轻唱起了梦幻般美妙的颂歌︰
沃克琳德:看! 阳光在深河里苏醒了。
薇昆德︰ 穿过绿色的河水 她向美丽的沉睡者問安。
弗洛丝希德︰ 现在她正亲吻着他的眼睛。
薇昆德︰ 看,他在闪亮的光芒中微笑。
沃克琳德︰ 他散发的光线布满了水中。
这几句逐渐上行,最后一句变成悠长的高音,其旋律是由莱茵河少女动机变形而来,极为优美。尤其是中间弗洛丝希德的那一句略带中音特征的唱段最为抒情。唱完这几句,在竖琴的短暂引导下,小提琴明亮,悠长的合奏开始了,莱茵黃金灿烂的光芒渐渐展开,莱茵河水在它神奇的金色中波光万丈。。
三少女合唱︰ 哈亚嘿亚!哈亚嘿亚! 瓦拉拉拉拉拉.莱亚嘿! 莱茵黃金!莱茵黃金! 璀璨的喜悅,你的笑容多么光鮮美丽! 你的明亮放出神圣的光辉!哈亚嘿亚!哈亚嘿亚!醒來吧,朋友,快乐地苏醒! 我们将为你兴奋地游戏︰ 水面闪烁,河水灿烂, 随着我们在你的床边跳舞,歌唱与游戏。莱茵黃金!莱茵黃金!哈亚嘿亚!瓦拉拉蕾亚.哈亚嘿亚!!
2. 三少女讲述黄金的故事
三少女合唱的伴奏音乐一开始是弦乐,管乐的轮番演奏,最后扩展到全乐队合奏完成,对神奇黄金的赞美在园号悠长的引导下一泻千里,滚滚上行.大有漫卷一切阴霾,吞吐一切蛮荒的气势.最后是一个全乐队不断持续的一个单一和弦夹杂着象征翻滚河水的小提琴的合奏. 滚滚前行的余音持续到了阿尔贝里希阴郁的探问上,而其气势仍然在背景中翻滚:
阿尔贝里希︰ 那个闪耀明亮的是什么東西?
阿尔贝里希没有被这壮丽的黄金和光芒的景象所震撼,因为他” 是从那野蛮粗鄙的地方而來, 当然未曾听过萊茵黃金(三少女合唱唱词)”,更主要的是,他是一个现实主义者,一切奥秘和美如果不能给他带来现实的好处,他是不能为之所动的. 蛮荒文化只有沙粒和尘土.三少女继续嘲笑他心智衰弱, 继续赞美萊茵黃金.
薇昆德︰ 莫非这个地精一无所知
黃金之眼不断地沉睡与苏醒吗?
沃克琳德︰ 在这河水的深处,
透过波浪,
它散发出闪耀华丽的星光。
三位萊茵少女︰ 瞧我們沐浴在它的光芒之下多么幸福呀!
如果你,这心智衰弱的生物,
也希望沉浸在这当中,
那就游过来与我們一起嬉笑吧!
瓦拉拉拉拉.
萊亞拉萊!
瓦拉拉拉拉.
萊亞亞萊!
在这河水的深处
在这河水的深处, 透过波浪, 黃金之眼不断地沉睡与苏醒,这本身就是壮丽绝伦的景象,能做到不为所动的大概只有最极端的两种人:要么是大彻大悟的智者,要么就是心智衰弱的愚者, 阿尔贝里希不解三少女” 沐浴在它的光芒之下的幸福”,甚至蔑视:
阿尔贝里希︰ 难道黃金只是用來让你们围绕与游戏吗?
这对我而言几乎无用!
黃金显然不是用来游戏的,如果是这样,即使它再壮丽,再神奇,对于现实主义者而言就除了用来欣赏以外,就别无用处了.三少女继续引诱他, 引诱的目的无非是为了他能和她们一起游戏:
沃克琳德︰ 如果他不知晓它所有的神奇,
他就不会蔑视黃金的灿烂了。
薇昆德︰ 如果有人將萊茵黃金制作成戒指,
那他將被賜与无可限量的神力,
并为他贏得世間的財富。
这是黃金的神奇功用:获得统治世界的神力和財富,一开始由沃克琳德和薇昆德毫无顾忌地说出来了,这时候最聪明的弗洛丝希尔德想阻止她们,但后来当她们继续讲述黄金的另一个特征:弃爱后, 弗洛丝希尔德轻易地放弃了她的阻止,她认为好色的阿尔贝里希是决不会弃爱的.这又是她们犯下的一个致命错误:真正的现实主义者不可能是爱情至上主义者,后来的事实也证明:爱情和繁衍后代,和性欲也是不能等同的(阿尔贝里希后来和一个女人生了孩子,但这不是爱情).
沃克琳德︰ 只有誓绝爱情的力量的人,
只有丧失爱情的快乐的人,
只有他才能获得这种魔力
并將黃金打制成为戒指。
薇昆德︰ 所以我們用不着太过忧虑,
因为所有的生命都渴望爱;
沒有人能拒绝爱。
沃克琳德︰ 尤其是那个好色的地精︰
对于爱情的欲求他宁以死求之。
弗洛丝希尔德︰ 自从我发现他之后,
我就不担心他;
他对欲望追求的火焰几乎烫伤了我。
薇昆德︰ 就如同硫黃谷里烧热的烙铁,
他受爱欲燃身而发出嘶嘶的嘈杂声。
三位萊茵少女︰ 瓦拉拉.瓦拉萊亞拉拉!
亲爱的地精,
你为什么不跟我們一起欢笑?
在黃金色的光芒之下,
你的脸庞看来多么明亮!
噢,来吧,亲爱的,
跟我們一起笑!
哈亞亞哈亞!哈亞亞哈亞!瓦拉拉拉拉.萊亞亞嗨!
这是黃金的第二个特征:获得黄金的人必须誓绝爱情的力量.进入这段陈述后,音乐变得阴暗而恐怖,大提琴的低音反复映衬出一个类似幽灵和地狱的黑暗景象,在黑暗和恐怖中爬行的阴魂邪恶而狰狞,作为反生命,反人道的力量是永远和光明相对立的.在那里只有阴谋,暗夜,剥夺,血腥,无信.它和外表丑恶的侏儒动机相融合真是恰到好处,甚至都无法分辨出来.而这个弃爱动机又象死神不断催促侏儒将这个现实主义者仅有的一点闪光之处放弃,而面对着强大的物质诱惑力,和被嘲弄后强烈的失败感, 让侏儒放弃爱情根本就不是什么难事(可能在他眼里,爱情也是游戏的一种).
(2006-10-23)
3.阿尔贝里希抢走黄金
上面的唱段刚开始是阴郁的弃爱动机相伴随,到合唱段则又转为明亮的莱茵河黄金动机的变形,唱完后三少女围着阿尔贝里希旋转嘻戏, 阿尔贝里希木然呆立,最后猛然推开三少女.他终于发现了他也能掌握自己的命运.到了下面的唱段音乐则又回到了乏力,阴暗的侏儒动机. 阿尔贝里希咬牙切齿地唱出了下面的唱段:
阿尔贝里希︰ 世间的财富
我可以藉由你而获得吗?
如果我能弃绝爱情,
经由巧诈我就能够获得喜乐?
好,你们继续嘲弄我吧!
尼伯龙族接近你们的欢乐了!
唱到最后两句时, 阿尔贝里希凶相毕露,眼中射出了仇恨的火焰.音乐在小提琴的颤音合奏中变得极度恐怖. 阿尔贝里希疯狂地游向黄金,而三少女却仍然沉浸在错误中:
三少女︰ 哈亞!哈亞!哈亞亞嘿!
帮帮忙吧!
地精已经疯了!
他所到之处的水都已弹开︰
爱情已经令他发狂!
阿尔贝里希迅速游到岩石上方,站在岩石上发出了他邪恶的咒语.这时候铜管又吹出了那个嘹亮的命运动机,犹如从黑暗河水中刺向宇宙和天空的复仇之剑,这音乐突兀而狰狞,短促而无力,停在空中的命运咒语寒冷而孤寂,被四面逼来的阳光和力量包围.而后沉沦,堕入暗无天日,面向暗夜的左右冲突,力量重新在急迫地凝集, 阿尔贝里希痛苦地时而向滚滚而来的河水眺望,时而躬身挤压他的心灵,被仇恨,诅咒,痛苦,自卑,被抛弃多种情绪侵扰而扭曲得更加丑恶.音乐回到了弃爱动机中,夹杂在其中的侏儒动机和其变奏仍然软弱无力,而复仇的动机则高亢,单调,执着地指向天空.
阿尔贝里希︰ 你们还不恐惧吗?
就继续向黑暗搔首弄姿吧,
萊茵河之女!
我将熄灭你们的光明,
摘下岩上的黃金,
铸成复仇的戒指;
河中的波浪,
听好我所说的話︰
从此我要诅咒爱情!
一切都将要结束, 阿尔贝里希轻易取到黄金,三少女如梦方醒,失声惨叫:
弗洛丝希尔德︰ 停止,小偷!
薇昆德︰ 保卫黃金! 沃克琳德,
救命呀!救命呀!
三少女︰ 悲痛呀!悲痛呀!
阿尔贝里希在远处不断大声狂笑.声音渐渐远去.
至为精彩的第一段间奏开始了. 大提琴乐句快速浅浅行进,构成不变的背景乐段,就象远处平静的暗夜,中间不断翻滚的高音颤抖,时而停下,时而显示,就象河底暗流不断涌现,表面又失去平衡的莱茵河水怒涛,排浪吞没悲伤和邪恶,往事,吞没哭泣和诅咒,流向茫无边际的夜色. 圆号在混沌的河水中清晰地再现了塀弃爱情的动机. 大提琴乐句就象一个不断转换着的镜头,从河底悲哀的少女惨叫声中走出,追向河面, 怒涛在身后的黑暗中不断翻滚, 然后是大地,逐渐宽阔, 然后是云雾, 最后木管乐出现, 镜头升到天上,众神的世界逐渐清晰.音乐转换到了瓦哈拉动机.
(2006-10-2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