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巴赫《无伴奏大提琴组曲》想到的 [复制链接]

      喜欢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聆听巴赫的作品，这可以使我远离白日的尘嚣而变得心境澄明。不经意间会沉浸在《赋格的艺术》那纠结、往复的旋律中，也会被管风琴的雄浑、神圣与细腻、神秘深深地感动；或是惊诧于《哥德堡变奏曲》那丰富的乐思……。巴赫的音乐世界是那么的深邃，又是那样的平易；就像宇宙，深不可测又触手可及。有人说巴赫的音乐堪称宇宙之声，仔细想想颇有些道理；正所谓道家所言“无生有、有生万物”，你很难说巴赫的音乐是什么抑或不是什么。譬如他为小提琴创作的《六首无伴奏小提琴奏鸣曲与组曲》，又譬如为大提琴创作的《六首无伴奏大提琴组曲》。

      记忆中巴赫曾经为小提琴、大提琴和长笛（应该是巴罗克长笛吧）创作过无伴奏作品，最令广大爱乐人耳熟能详的，当属为大提琴创作的《六首无伴奏大提琴组曲》了；尽管为小提琴创作的《无伴奏小提琴奏鸣曲与组曲》同样杰出，似乎《六首无伴奏大提琴组曲》更容易入耳些。我个人接触这部作品小有时日了，至今听起来却依然迷茫；或许是先天性不足的聆听习惯吧，我总是自觉或不自觉地纠缠于音乐的具象描述中。就曲式、结构而言，六首无伴奏大提琴组曲在结构及曲式上是比较统一的；每首组曲都是由前奏曲加五段舞曲组成的，而五段舞曲中又都包含了阿勒芒的舞曲、库朗舞曲、萨拉班德舞曲及吉格舞曲，这四类舞曲构成了巴洛克组曲的标准曲式。巴赫在其作品的创作中总是将规范与变化相融合，使得他的作品严谨而不失于呆板、灵活又不流于放纵；这一特点同样体现在这六首无伴奏大提琴组曲中。我个人喜欢将这六首组曲分为三组来聆赏，而划分的依据就是在标准曲式中加入的那段舞曲；小步舞曲、布雷舞曲、加沃特舞曲，这在我看来恰恰体现了巴赫在音乐创作中的“寓变化于严谨”。舞曲大都是用来表达人们的情绪和抒发自身感受的，不同类型的舞曲则表达了人们不同的情绪、抒发了各自相异的感受，而这些又因人、因地、因时而异；假如我们非要去探究这六首组曲的涵义、内容，那我们说它涵盖了人类所有的情感、感受也就不无道理了；尽管可能失之偏颇。我们习惯将巴赫的这部作品称之为“大无”，似乎冥冥之中与中国传统哲学中的“无生有，有生万物”的思想暗合了；正所谓“大无”即“大有”，正是因为其“无所有”而“无所不有”。或许是个人习惯所致，我总是愿意将巴赫的两部伟大的无伴奏作品自觉或不自觉地联系起来；尽管三首小提琴组曲在结构上“貌似”自由，其实我更愿意把这三首无伴奏小提琴组曲看成是六首无伴奏大提琴组曲的先声。就曲式、结构而言，无伴奏小提琴作品似乎更自由一些，而就复调音乐的的特征而言，无伴奏大提琴作品相对而言较弱；这也使得无伴奏大提琴组曲更容易入耳。其实在绝大多数情况下我更愿意把这六首无伴奏大提琴组曲作为主调音乐来聆赏；阿勒芒德舞曲的舒缓、库朗舞曲的风趣、萨拉班德舞曲的忧伤与神秘、吉格舞曲的欢畅、明快……，各类舞曲所呈现出的多样的姿容每每令我沉浸其中。

      “平和、宁静、从容，又不失其应有的冥想性”，这是我心目中演奏巴赫无伴奏大提琴组曲应该呈现给我们的，而我个人以为这似乎也是巴赫的音乐作品所独具的特质；虽然每位艺术家对这部伟大的作品作出了各具特色的解读和诠释，但与我心中能相合的，应当具备我在前面提及的特征。在我听过的唱片中，听得最多的算是S•库伊肯在Arcana录制的那套巴赫的《无伴奏大提琴组曲》了。虽然比尔斯玛在SONY录制的那一版似乎更符合巴罗克时期乐器演奏“竞奏”的特点，我却以为S•库伊肯的这个诠释更接近作品的本意。我个人还比较喜欢用鲁特琴来演奏这部伟大的作品，拨弦乐器的清泠与曼妙让这部伟大的作品变得更为亲切、可人。印象中巴赫曾将其中的第五组曲改编成了鲁特琴曲，我们不妨把用鲁特琴对这部伟大作品的演绎看作是对巴赫作品无限可能性的进一步探究。英国著名的鲁特琴演奏家Nigel North曾经在Linn录制过全套巴赫的《无伴奏小提琴奏鸣曲及组曲》及《六首无伴奏大提琴组曲》，个人以为他对《无伴奏大提琴组曲》的诠释颇得巴赫作品的要义；倒是《无伴奏小提琴奏鸣曲及组曲》的诠释太自由了些，听起来似乎有一些刻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