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多少人有这个机会,看李云迪练琴。
反正我连续看了两个晚上,心满意足地目不转睛着。
你就这点出息啊!康老师揶揄说。
切,他可是李云迪。我意犹未尽盯着满是小李手心汗水的琴键,忘形地傻笑着...
第一次见到李云迪是几年前深圳的新年音乐会。之前对本土的所谓音乐家是十分不以为然的,总觉得那些名声不过是口水泡泡堆出来的,不堪一击得很。
那场音乐会上,小李弹了两条肖邦。不过是想去打发时间的我竟然怔怔地呆在那里。一段时间里,仿佛现场只有那些丝绒般柔软的音符,以超光速直接穿透我的心脏。我坐在楼上那么远的地方,甚至看不清李云迪的脸,他的表情,他的着装......偌大的深圳会堂里,什么都没有了,除了音乐。
很久之后的某一天,大跃给我打了个电话,
“过来吃饭吧。”
“在哪吃?”
“地王。”
“怎么混到那里去了?”
“我给一老乡帮忙,给他发篇稿子,理发店老板。过来吧,介绍你们认识。”
“......”
“对了,李云迪也在。”
我哼哧哼哧赶到停车费吓人的地王大厦3楼时,一出电梯,就被眼前的闪光灯晃得脑袋阵阵犯晕。在我完全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一只强有力的胳膊一把拽住,一个声音在耳边响起,“跟他合个影吧...”刚想反抗挣扎,却发现已经站在一个男孩旁边,之后就是闪光灯和快门的一阵狂飙......
没错,是个显然还在发育中的男孩,白净的皮肤,腼腆谦和的笑容,很礼貌地听任摆布着。
这组与李云迪的合影到现在也如泥牛沉海,我甚至怀疑那个摄影记者是不是象小八一样,给别人拍完照,5分钟后即不讲情面地删除。
如果一定要留念,我也只要和李云迪的音乐合影。
后来听理发店的老板说,李云迪常常去他那里做头发,一次一千多块,因为老板会把李的照片等贴在店内做宣传,所以也提出过不收钱,可李云迪每次都一定要悉数买单。
那时,他大约刚满20岁。
在学琴之后,偶尔会看到李云迪的红色跑车停在艺术学校的大院里。
法拉利,260万。
在几天前的一个漆黑的夜里,李云迪终于出现在他的车前,黑色T恤,身材比几年前结实了一些,还是偏瘦的。
他已经不是当年的他了。康老师说。
康老师一直不敢坐李云迪的车。虽然那是一部谁看了都会有犯罪冲动的机器,但李云迪开车太猛了,心脏柔弱的康老师具有处女座所有的美好品德,他才不冒这个险。
“他的进步很大,弹得比原来好多了。”这是李云迪此次回深后,康老师陪他练了一周琴之后的评价。
我很期待,
看那个长大了的天才练琴的分秒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