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的美学 － LP 刘汉盛
9月12日下午，知音联谊会一群人来到曹永坤先生家，准备来一场LP的飨宴。会后，此次主办人林清荣与史耀英已经在新北投春天饭店订好席位，一行人还要享受一顿日本美食与葡萄美酒的邂逅。诚如日本人的生活哲学所言：一点豪华。 一点豪华的生活哲学一般人不一定有钱，但是可以在某一个方面奢华一点，以满足自己的人生欲望。有人只租个三、五坪空间居住，但是却拥有十几部Leica相机；有人舍不得坐出租车，但是对于音响却毫不吝啬，这就是一点豪华的生活哲学。知音联谊会的成员大多懂得一点豪华的生活哲学，许多人拥有高价LP唱盘，买起昂贵第一版LP面不改色，谈起红白葡萄酒如数家珍。对于音响美学，各人有各人独特的见解。诚如曹永坤先生所说：你有你的，我有我的，但是我们大家都是好朋友。你拥有你的音响器材，你拥有自己的不同音响美学，我尊重你的爱好与看法。但是，我们大家都是音响与音乐的爱好者，所以我们大家都是好朋友。知音如是，联谊如是，「一点豪华」的生活哲学何其悠哉！声音持续熟化中曹府的音响室完成之后，我曾几度临赏，这次感觉到声音的表现又比前次还好。问题知音联谊会其它来过几次的成员，大家也认为每次都在进步中。我问曹永坤先生，他说PMC的电子分音器改成每段1dB的调整、喇叭摆位的调整，以及空间经过声波的熟化（Aging）这三个原因都让声音表现更上层楼。有关声波的熟化作用，我自己也有深深的体会。我做过几次音响室，搬过几次家，它让我发现新完成的音响室声音都比较难听，要等到放音乐让它振动一段时间之后，声音表现才会慢慢变好。而我自己听国家音乐厅的经验也是这样，感觉上它的声音表现一点一点在进步中。我推测，只要是用用大量木材作成的音响室，可能都会有声波熟化的过程。由于当天设定的主题是欣赏LP唱片，知音联谊会礼轻意重，带来二张重刻片与二瓶唱针清洁液送给主人，而曹先生晚餐时则报以一瓶1989年份的优质红葡萄酒。虽然每人浅尝即止，但诚如联谊会总干事卜先生所言，虽仅浅尝，但好酒入喉满口芳香，犹如美好人生写照。
要懂得欣赏精密机械加工在聆听LP的过程中，曹先生提出他对LP迷的建言：LP迷要体会二件事，第一件就是要从欣赏精密机械加工开始，第二件就是要了解LP是一种死亡的美学。为什么说LP要从欣赏精密机械加工开始呢？想想看，一支那么细微的钻石唱针在沟槽中活动，它经历了什么事？完成了什么事？唱针的针尖与沟槽接触时经常为持着四吨重的压力，而时速维持在200公里。这么快的速度与这么大的压力下，以塑料原料制成的LP唱片可以一唱再唱，这是多么难以想象的事。再者，如果把唱片沟槽放大，您所看到的也仅是弯弯曲曲的沟槽而已，然而在这什么都看不到的沟槽中，竟然能够再生出那么复杂的乐器声音，整个管弦乐团的声音都在里面，这是多么奇妙的事！从爱迪生发明滚筒留声机开始，唱针、唱臂、唱盘就是高度精密的机械产品。西方精密机械工业源自于瑞士手表业，影响所及，西方人能够做出高度精密的机械成品，所以也才产生LP唱片文化。从一百多年前的滚筒留声机到现在，唱针、唱臂与唱盘的结构原理基本上是不变的，我们现在听到这么令人感动的声音，当然都是精密机械的成果。死亡的美学至于第二件事，LP唱片为什么是一种死亡的美学呢？曹先生感慨的说，最近他去日本找朋友，以Supex产品闻名的朝仓先生已经退休了，他没有小孩，自由自在的过自己的生活，而Ikeda唱头制造者也已经退休。事实上，LP唱片所仰赖的MC唱头大部份都是日本人所生产的（无论是自有品牌或代工）。这些制造者老成凋零，而后代几乎没有愿意继承事业者。除了唱头之外，唱臂的选择也愈来愈少。唱臂表面上看起来没什么，但却非得有高度精密机械加工能力不可。由于LP唱盘市场早已萎缩，相关制造厂商纷纷关门，LP迷几乎没有选择的被推向少数高价高品质的产品上。除了唱头、唱臂与唱盘的凋零之外，LP迷也在凋零中。大部份从78转唱片时代就听唱片的LP迷年纪渐大，而从33转时代听起的LP迷也已进入中年，年轻一代懂得欣赏LP的人愈来愈少。在这样自然淘汰的情况下，LP迷已经成为少数中的少数族群。综合以上原因，曹永坤先生才会说LP是一种「死亡的美学」，它正在时代巨涛的冲击下逐渐凋零死亡。
未来，音响迷所看到的都是遥控器，再也没有机会抚摸结构精密的LP制品了。这少数中的少数LP族群能够如曹先生所言，懂得欣赏LP之美吗？黑胶唱片旋转时所泛起的光泽到底还能继续多久呢？调出甜美和谐的泛音在休息间，曹先生提到他自己调整音响的经验。他认为大套音响系统最怕的就是乐器形体超大，所以他习惯先以简单乐器去调整，听听看乐器形体尺寸是否够真实。第二，他注重乐器合奏时所产声的美好甜美和谐泛音，而要听出系统是否有这样的效果，最好还是使用简单的几样乐器，所以他会选二或三种乐器的演奏来调整泛音的和谐。第三，用电子分音可以降低内调失真，而且可以让器材经过调整的程序而去符合软件需求。有关电子分音，曹先生已经玩了几十年，从旧居嵌在墙上的水泥号角，到目前他尚未完成的二公尺多高水泥号角以及PMC电子分音喇叭，他一直都不忘情于电子分音的魅力。有些人可能会怕电子分音要调的东西很多，耳朵不好反而会愈调愈糟。曹先生以过来人的经验告诉我们，台湾音响迷的耳朵都训练得很敏锐，应该很容易分辨出细微的变化。如果怕听不出正确的音域平衡，曹先生建议使用耳机来作辅助鉴听。他说一个三、四千元的耳机就能够提供很好的音域平衡，因为耳机不受空间影响。当然，如果要求更好的频宽与音质音色表现，就必须购买更高级的耳机。看来，「以耳机为师」到处都行得通。最注重的是音质与音色许多人都知道指挥林望杰也是个音响迷，他很注重乐团演奏的音响效果，目前克里夫兰管弦乐团所录制的唱片都由他监制。有一次他到曹府，曹先生问他听音响时最注重的是什么，林望杰回答是音色 －Timbre。的确，乐器的音色是音乐家们最熟悉的，如果音响器材所再生的乐器音色不对，音乐家的耳朵怎么能够忍受，曹先生说他调音响时最注重的也是音质与音色二项。如果一套音响系统能够发出甜美的泛音，它的音质与音色虽不中亦不远矣。其实，音质与音色高挂在「音响二十要」的前二项，音响迷们早已知道它们的重要，只是不知道有多少人能调出美好的音质与音色。从下午三点到六点，知音联谊会的十几位会员们不仅美好的LP声音盈耳，也听到了曹永坤先生自我的音响见证，可说是享受了一顿美好的心灵大餐，也充分实现了「一点豪华」的人生哲学。回133期目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