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州《羊城晚报》对郎朗的采访文、音频/羊城晚报全媒体记者 黄宙辉 实习生 杨喜茵
今晚(8月20日),作为“广州艺术季2020”的重磅演出之一,“郎朗独奏音乐会巴赫《哥德堡变奏曲》”将在广州大剧院上演。9月4日,郎朗全新录制的《哥德堡变奏曲》将全球发行。
在新冠肺炎疫情袭来的背景下,钢琴家郎朗依然与他的乐迷们同在。
郎朗柏林录音现场
近日,郎朗在广州接受了羊城晚报全媒体记者的独家专访,畅谈他挑战录制《哥德堡变奏曲》的故事,对广州高雅艺术氛围的赞赏,以及他的音乐慈善事业。在专访最后,郎朗还执笔为羊城晚报读者写下祝福:“祝大家每天都沉浸在美好钢琴曲里,享受音乐人生。”
1 “今年,我与来到圣托马斯教堂的巴赫同龄”
羊城晚报:巴赫的《哥德堡变奏曲》是后世音乐家攀登的一座丰碑。你为何会选择在38岁时来挑战它?
郎朗:我与巴赫的《哥德堡变奏曲》这首曲子是挺有缘分的。10岁时,我就开始看钢琴大师古尔德演奏的录像。那时候,我并不太清楚《哥德堡变奏曲》这首曲子有多么难,但听完古尔德弹的曲子后,我就感觉巴赫的音乐非常有创造性。当时我就在想,有朝一日我也要录这首曲子。
不过,因为这个曲子实在是太有象征性,所以我只是光敢练、不敢录,觉得自己没有准备好。 直到最近这几年,我觉得自己对这首曲子的理解越来越深入。
我花了很多时间去学这个曲子,几乎每天都得练一会儿。不光是揣摩如何弹奏这个曲子,更多的是学会如何理解。我还专门请教了全世界最厉害的演奏巴洛克时期古钢琴的大师,在国外进行了很长时间的训练。
现在,我将这部作品的曲式、模式,包括里面的所有变化音程都搞清楚了,也越来越自信自信。录制这首曲子是一个长期的积淀过程,现在到了一个我认为时机成熟的时候。
羊城晚报:今年3月初,你在莱比锡圣托马斯教堂公演了《哥德堡变奏曲》,这是一次很不寻常的演出。
郎朗:是的!我觉得,在哪里演奏《哥德堡变奏曲》都没有在圣托马斯教堂演奏来得近,因为巴赫的遗体安放处就与我演奏的钢琴近在咫尺,这种感觉完全是超乎想象的。
那场音乐会能在那演出,我确实是挺幸运的。演奏开始时,我不敢看巴赫的墓。我就在想,赶紧先弹好,后来越弹越放松,感觉音响在教堂里面特别好听,有一种神灵感。弹到最后那段时,我看着巴赫的墓,就真的控制不住,哭了。
我从来没有在墓旁弹琴,这是第一次。很难得能离这么伟大的音乐家那么近!巴赫是在38岁时接任这个教堂的音乐总监,然后在这个教堂里工作,一直到他生命的尽头。如今我正好也是巴赫来时的那个年龄,就很有共鸣感,突然一下就受不了,就哭了。这种感觉太神圣了。
2 “我和吉娜都喜欢这里,广州是音乐家‘必弹’的城市”
羊城晚报:把郎朗•巴赫哥德堡变奏曲独奏会全国巡演的第二场放在广州,有何用意?
郎朗:首先是广州大剧院是我们多年合作的好伙伴,这里有我多年的好朋友。在他们盛情邀请下,我觉得一定要把这个作品展示给广州的观众。
同时也是因为这首曲子的重要性,再加上疫情发生后,大家需要这种好的音乐,我觉得为他们弹奏更有意义。希望能通过这场音乐会,让大家能早日回到音乐厅,重新把高雅艺术作为好朋友,每天不能离开这种熏陶。
羊城晚报:在您看来,广州的高雅艺术氛围是怎样的?
郎朗:作为开演音乐会的城市,北上广肯定是首选。而广州确实是每个音乐家到中国必须来弹奏的城市,因为这个地方充满了文化底蕴。
其中,星海音乐学院是我经常去的地方。广州本身的传统特别好,有欣赏高雅艺术的氛围。此外,广州不但是与世界接轨的贸易之都,同时又是一个历史文化名城,具有历史文化的地方,再加上国外古典音乐熏陶和交流,造就了广州这个对于古典音乐高雅艺术来说非常重要的城市。
我太太吉娜也特别喜欢广州,她的国内音乐会首场,也是跟广州交响乐团合作。 每年,我都会来广州进行交流。未来,我想在教育方面为广州做点贡献,所以近期在想,我的基金会能不能为广州捐赠一些音乐教室。
3 “如果捐了50个音乐教室,孩子们还是在里面痛苦地弹琴……”
羊城晚报:郎朗基金会正在进行的这个“快乐的琴键”项目,将如何让更多孩子受益?
郎朗:目前,我们基金会在国内捐赠了50多间音乐教室。今年10月份,我们将去西藏捐赠5间音乐教室。这是我们的一个新方向和突破,支援大西北等相对欠发达的地区。
我觉得让更多孩子们喜欢上音乐,很重要。 但捐赠音乐教室是片面的,我们更多地是想将内容调整得更有趣,想让孩子们拥有快乐的心情。
我们担心孩子们学音乐的时候是痛苦的,感觉无聊,所以现在想法让孩子们学音乐时快乐起来。提高教育的趣味性很重要,如果说捐赠了50多个音乐教室,孩子们还是在里面很痛苦地弹琴,那就是换汤不换药。我们还是得让孩子们快乐地弹奏。
羊城晚报:对于学音乐的孩子来说,你有什么忠告让他们在音乐道路上走得更远?
郎朗:首先还是要热爱,觉得这个艺术跟你能结合在一起,是一个好的体验。如果我不热爱艺术的话,也走不到今天这么远。有时候听到有人说,你好可怜,我说可能有的时候是挺可怜,但大部分的时候是快乐的,里面有些错觉。
我也在一点点地纠正学音乐的痛苦。此外,学习艺术也需要劳逸结合。弹钢琴需要长时间练琴,但你可以高兴地练,不一定非得苦练。比如,你连续练琴6小时后可能就要哭了,但你如果只连续练两三个小时,就不会感觉到苦。
郎朗在圣托马斯教堂演奏哥德堡变奏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