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黄老师聊天时我说语文老师对一个学生一生的影响很大,包括世界观和情感的形成。我说至今还记得上语文课时,语文老师在教室里朗读鲁迅<<少年闰土>>的情景...... 现在有了电脑真方便,随时可以找回当年的记忆
<<少年闰土>> 深蓝的天空中挂着一轮金黄的圆月,下面是海边的沙地,都种着一望无际的碧绿的西瓜。其间有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年,项带银圈,手摸一柄钢叉,向一匹猹尽力地刺去。那猹却将身一扭,反从他的跨下逃走了。
这少年便是闰土。我认识他时,也不过十多岁,离现在将有三十年了;那时我的父亲还在世,家景也好,我正是一个少爷。那一年,我家是一件大祭祀的值年。这祭祀,说是三十多年才能轮到一回,所以很郑重。正月里供像,供品很多,祭器很讲究,拜的人也很多,祭器也很要防偷去。我家只有一个忙月(我们这里给人做工的分三种:整年给一定人家做工的叫长年;按日给人做工的叫短工;自己也种地,只在过年过节以及收租时候来给一定的人家做工的称忙月),忙不过来,他便对父亲说,可以叫他的儿子闰土来管祭器的。
我的父亲允许了;我也很高兴,因为我早听到闰土这名字,而且知道他和我仿佛年纪,闰月生的,五行缺土,所以他的父亲叫他闰土。他是能装弶捉小鸟雀的。
我于是日日盼望新年,新年到,闰土也就到了。好容易到了年末,有一日,母亲告诉我,闰土来了,我便飞跑地去看。他正在厨房里,紫色的圆脸,头戴一顶小毡帽,颈上套一个明晃晃的银项圈,这可见他的父亲十分爱他,怕他死去,所以在神佛面前许下愿心,用圈子将他套住了。他见人很怕羞,只是不怕我,没有旁人的时候,便和我说话,于是不到半日,我们便熟识了。
我们那时候不知道谈些什么,只记得闰土很高兴,说是上城之后,见了许多没有见过的东西。
第二日,我便要他捕鸟。他说:“这不能。须大雪下了才好,我们沙地上,下了雪,我扫出一块空地来,用短棒支起一个大竹匾,撒下秕谷,看鸟雀来吃时,我远远地将缚在棒上的绳子一拉,那鸟雀就罩在竹匾下了。什么都有:稻鸡,角鸡,鹁鸪,蓝背……”
我于是又很盼望下雪。
闰土又对我说:“现在太冷,你夏天到我们这里来。我们日里到海边捡贝壳去,红的绿的都有,鬼见怕也有,观音手也有。晚上我和爹管四瓜去,你也去。”
“管贼吗?”
“不是。走路的人口渴了摘一个瓜吃,我们这里是不算偷的。要管的是獾猪,刺猬,猹。月亮地下,你听,啦啦地响了,猹在咬瓜了。你便捏了胡叉,轻轻地走去……”
我那时并不知道这所谓刺猬是怎么一件东西——便是现在也不知道——只是无端地觉得状如小狗而很凶猛。
“它不咬人吗?”
“有胡叉呢。走到了,看见猹了,你便刺。这畜生很伶俐,倒向你奔来,反从胯下窜了。它的皮毛是油一般的滑……
我素不知道天下有这许多新鲜事:海边有如许五色的贝壳;西瓜有这样危险的经历,我先前单知道它在水果店里出卖罢了。
“我们沙地里,潮流要来的时候,就有许多跳鱼儿只是跳,都有青蛙似的两个脚”
啊!闰土的心里有无穷无尽的希奇的事,都是我往常的朋友所不知道的。他们不知道一些事,闰土在海边时.他们都和我一样只看见院子里高墙上的四角的天空。
可惜正月过去了,闰土须回家里去。我急得大哭,他也躲到厨房里,哭着不肯出门,但终于被他父亲带走了。他后来还托他的父亲带给我一包贝壳和几支很好看的鸟毛,我也曾送他一两次东西,但从此没有再见面。 鲁迅对少年闰土相识的那刻愉快记忆,更多的也是对过往的一种无比怀念和向往。于是,我们也一次次地沉浸在背景音乐的那份伤感和凄凉中,向孩子们展现了《故乡》中那段悲凉的重逢——
那是以鲁迅《故乡》对闰土叫鲁迅为:“老爷”的片断的研读:
“下面,请大家再读一读这段话,你有什么想说的?”
....他站住了,脸上现出欢喜和凄凉的神情;动着嘴唇,却没有做声。他的态度终于恭敬起来了,分明的叫道:
“老爷!……”
我似乎打了一个寒噤;我就知道,我们之间已经隔了一层可悲的厚障壁了。我也说不出话。
生:我觉得他们两个人之间已经变得陌生了。
生:我觉得他们之间的关系也变了,不再是儿时的伙伴了,一个是老爷的身份了,一个是下人的身份了。
生:我觉得此时的鲁迅会感到心寒。因为他们已经分开这么长时间了,而且鲁迅虽然远走他乡,但心里还是常常记起儿时的伙伴。本想,两个人再见面那一刻会有多么激动,可闰土冷冷的表情,仿佛一盆冷水泼得鲁迅心都凉了!
生:我觉得鲁迅会感到心痛。这么活泼可爱、天真烂漫的少年闰土到哪里去了呢?
生:我觉得比心痛还痛,那简直是心碎!
师:是呀,同学们,请大家仔细想一想,在相隔30年以后,在鲁迅先生背井离乡这么多年后,再次踏上这曾经是多么熟悉的绍兴水乡的时候,再次踏上这曾经给他留下了那么多回忆的故乡的时候,一切都变了,一切都变得找不到一点影子了,连他最要好的朋友都恍如生人了。他会不难过吗?他会不心痛吗?那简直就是心碎。于是,鲁迅先生他只有在梦里,在回忆里,才能找回那一份温馨的感觉了!
课的最后:
师:相聚的时光总是那么短暂,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请大家读最后一段,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生:虽然人去了,但他们的情还在。
生:也许那一点贝壳和几支好看的鸟毛,是闰土留给鲁迅最珍贵的礼物了。
(突然,一位学生站起来)
生:老师,书上写错了。
师:(很惊讶,的确想不到,卖着关子)什么,这是大师的作品——
生:他说从此没有再见面,但不是又见面了吗?
师:(突然发现了亮点)是啊,其他人怎么理解?
生:文中没有错,是他们分开了很长的一段时间。
生:(又是那位提出问题的学生)老师,我知道了,这句话表面上在写他们分别了很久,但实际上是写他再也见不到那个生龙活虎、机智勇敢、见多识广的儿时伙伴了。
师:是呀,大家再来看这两幅图画,分别是什么时候的闰土啊!
生:这是少年闰土.
生:这是老年闰土。
师:请大家想想,这难道真的是老年闰土吗?读读课文,他当时大概几岁?
生:四十多点。
师:用时下非常的时髦的话来说“男人四十一朵花”,大家看看,就像我们这位老师(现场的),精力充沛、意气风发、前途无量,可这位木讷地站在鲁迅面前的分明是一位饱经风霜、历尽磨难的老人啊!
(稍作停顿,给学生静思时间)
师:同学们,让我们再来看看这两幅图画,究竟是谁导演了这场戏,是谁酿造了这幕悲剧呢?
(课件点出:他出去了;母亲和我都叹息他的景况:多子,饥荒,苛税,兵,匪,官,绅,都苦得他像一个木偶人了。)
师:在《故乡》中,没有深刻地把这一部分展现出来,你能用自己的话把其中的原因写得更具体些吗?
师:下面,就让我们随着那在黄昏中远去的乌篷船来结束我们今天的课吧!
(课件点出:在悠远的、悲凉的、凄美的音乐声中出现了一副充溢着浓郁的水乡气息的画面,只见踌躇满志的鲁迅,站在飘摇的乌篷船头,在黄昏的两岸深黛的青山中,渐渐远去……)
老师引领着学生,轻轻地朗读着进入:
“我在朦胧中,眼前展开一片海边碧绿的沙地来,上面深蓝的天空中挂着一轮金黄的圆月。我想:希望本是无所谓有,无所谓无的。这正如地上的路;其实地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