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洛克集萃精选(7):早期音乐的节庆之声——《诗经》重现
不知为什么,我听这张欧洲14-16世纪的唱片,却总是走到我们先民的音乐世界——那最早的《诗经》世界;在这单纯的乐声中,我仿佛看到我们的先民正越过田头地垅,款款微笑着向我走来,一边唱着这样的歌声,那清澈的历史的剪影,就如此清晰地印在我眼前的书页或电脑的屏幕上。他们有的随便扯起田地里的一片树叶或草叶,立刻就吹出动听的曲调;有的则拿起刚刚盛过水的瓦罐,敲打着伴奏着同伴们的歌声。他们的曲调简单而清纯,表达的不过就是劳动后的快乐,这种快乐从他们的心田自然生发,无任何矫情造作之感,他们的歌声就这样飘荡在3000年前的田地里,也飘荡在我这个21世纪的聆听者心中。我仿佛就坐在他们身边,静静地听,我当然不会去打扰他们,而他们也绝然感觉不到我的存在;音乐赋予我这种自由穿梭时空的能力。看啊,他们的身影已然投射到我的身上,我甚至能感受到他们的呼吸和汗气,可是他们仍在那里自顾自地唱着。他们接受他们的命运,正如他们接受他们简单的快乐。他们的汗气温暖着周围的空气,他们的歌声温暖着空荡荡的世界。
《诗经》时代是我们国家最美的时代,所以孔老夫子要说,“郁郁乎文哉,吾从周”。那个时候,人们自由表达自己的感受,真所谓“想唱就唱”;从《诗经》中,我们感受到生命的活力和灵性的活泼。孔老夫子最大的功绩就是整理出“诗三百”,使我们后人能够体认当时人的感情动态。我一直纳罕那么优美的诗句当时是如何呤唱的,不期然在这里找到了答案;这就是《诗经》里的世界!虽然已晚了2500年,而且还是在外国。这都是发生在14-16世纪意大利水城威尼斯的歌声,听一听他们唱的都是什么吧,你就知道我这猜测不是空穴来风:
春天来了
我心欢畅
这是恋爱时节
幸福满溢
风和日丽,天气晴好
一切都引我兴致高
当此甜蜜时光
无物不美好
鲜花齐放
新绿朝阳
草地繁茂
大树也放光
春天已到------
这难道不是《诗经》诗的现译吗?人类的情感都是相通的,在这张碟里又得到了明证。实在来说,音乐的起源就只有两个,民间的民歌及宗教的祭祀活动(后来社会生活中的礼仪活动来源于这种祭祀活动);这张碟就清晰地向我们演示了这第一个起源的源头活动情形,我们甚至可以将其推溯到3000年前的周王朝。我们在中国找不到它的原型,却在这里意外地发现了那时的歌唱情形。我由此嵌入了先民的生活,我与他们交融在一起;我深陷于一种极简单的美中。我甚至可以把这种美就叫作“简单”,我在这里被这种“简单”深深打动了。我同时想起了《诗经》那一句顶十万句的超级美句:
昔我往矣,杨柳依依
今我来思,雨雪霏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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