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沐海说:音乐到高潮如同做爱(之三)
那个小喇叭叫“格莱美”
汤沐海原本是一个清高潇洒的海外音乐家,但自从跳进了国交这个大缸,他的指挥棒突然不灵了。
龙眼看到,在汤沐海家的办公桌上有两份刚刚给俞松林团长和文化部领导发出的需要查看交响乐团财务报表的传真原件。
汤沐海说,作为艺术总监,国交的财务和预算我从来就没有看到过,虽然我要求过很多次。
汤沐海说,对音乐我是一个绝对投入的人。我担任国交艺术总监的第一个月,就向团长递交了一份乐团演出规划和艺术构思的报告,我也提出希望乐团也拿出一份乐团管理和市场运作计划,这样双方都能做到心中有数,然后大家一手抓艺术,一手抓市场,把国交搞它个轰轰烈烈。我接手国交一年,我所作出的成绩应该说是有目共睹的。一年前,中国爱乐乐团的成立,导致国交流失了三分之一的人才,我不敢说力挽狂澜,但我组织了100场演出,做了一个成功的音乐季,将补充人员的素质提高到了一个很高的水准,专业人士也评价说目前国交的艺术水准得到了保持。至于工资,我比我的助手还要低,指挥一场音乐会所得的报酬也就是我在海外同样演出收入的百分之一,但我汤沐海没有计较这些,否则当初我就不接这根棒了。我需要的是对艺术家的尊重。
龙眼问,“俞松林不走,我不回来”这句话是你说的吗?
大师说,所谓“出走”并不是我的本意,而是我不得已而为之,即使现在出现了这样的僵局,我对国交依然一往情深,也可以说是魂牵梦绕(汤夫人在一旁用英语插话说,他这一个月来足足瘦了将近4公斤)。为了国交,我汤沐海快要疯了。不过你有没有觉得我瘦点更精神了吗?你也可以看到我回欧洲以后,还在一段时间和团里保持着密切的联系。国交是我们国家交响乐的一面旗帜,这面旗帜绝对不能倒。当时我曾亲口答应过李岚清副总理带国交走向世界,我汤沐海绝不食言。
在汤沐海情绪波动最厉害的时候,他指挥瓦格纳的音乐会,那天低压120,高压180,但他依然坚持了下去。在音乐会结束后的招待会上,百感交集的大师;流下了眼泪。那时侯的汤沐海捂着胸口在问自己:我这么热血沸腾,倾尽全力为我的国家,但却得不到应有的起码尊重,这值得吗?
记者注意到,每当提到中国,已经加入德国籍的大师总是说“我们国家”。
龙眼问,德国媒体把你称作是目前唯一有能力把国交带出沼泽地的大师,果真是这样吗?
汤沐海有力地伸出一只肥肥厚厚的手说:“以我的经验和能力,我可以在五年内,把国交调教成一支世界一流的乐队。”
龙眼问:“果真如此?”
大师说:“我当过兵,军中无戏言!只要给我尊严和相应的权力。当然这就要进行调整、改革、引进和充实。”
树未倒猢狲先散。在汤沐海的音乐演出季被否决后,汤沐海的助理,总监办公室主任即就离开了他。临别时这位主任说,汤沐海“心太软”,“他连自己都保护不了”。
“玫瑰屋”里玫瑰飘香
俱往矣。
自从脱离了国交,汤沐海又恢复了他那风流倜傥的本来面目。大师说,除了音乐,他还是一个非常讲究生活品质的人。大师一直觉得原来居住的屋子有些压抑,于是他请了一班波兰工程师和泥瓦匠,把玫瑰屋掀了个底朝天,发现他家屋顶竟然有一个一米来高的夹层。撕开夹层,发现屋顶上有很漂亮的装饰,那都是百年前建筑学家的原始设计。上世纪50年代,欧洲出现能源危机,为了在冬天节省能源,房主便在每层的天花板上做了夹层。
是雄鹰就得展翅,汤沐海是一个不愿意受到约束的艺术大家。那天我在汉堡欣赏他的音乐会。高潮处,大师由于肢体语言太丰富,动作太大,结果一脚踩空,差点扑到第一小提琴手的怀里。好在大师身手敏捷,只是引得全场一阵惊呼。这件事在第二天立即成了汉堡报纸抢了眼球的花边新闻。有评论说:汉堡的指挥台对汤沐海先生来说,可能太小了。
音乐会毕,龙眼问大师:你对指挥为什么会那么投入?谁知大师语出惊人:音乐到高潮处,感觉是和做爱是一样的。如此说来,大师每次上台就是上床了。这也怪不得大师每每上台总是那么全身心忘我地投入,每次下台总是满头大汗...
龙眼打着饱嗝离开玫瑰屋的时候已是午夜时分,汤沐海指着对面影影绰绰的小楼说:“这也是霍夫曼的作品,你知道这幢楼叫什么名字吗?叫‘十二鬼屋’!因为这家人家的两个大阳台是由十二个用橡木雕成的魔鬼支撑起来的。”
龙眼问,你家大门上按的小镜子是不是就是“照妖镜”了?
大师感慨说:“一百多年前,霍夫曼是先盖‘鬼屋’,然后才在三年后建了玫瑰屋,看来这位老先生建这幢玫瑰屋是为了压压对面的邪气,我在大门上贴上镜子,也是出自同样的考虑。”
真不知是大师疑神疑鬼,还是天下真有小鬼在作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