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算该轮到听音乐了。前文只所以说"做父亲"在"听音乐"之前,一则做父亲的确比听音乐重要的多。二是,对于我,做父亲比真真正正开始听音乐略早。94年8月有了女儿,94年10月,在一位同事家里,第一次真正接触"音响"和"音乐",一时兴起,第二天便和同事一并出动。可怜我当时只有12平方的一间房子,实在是无法放置,在同事的一再反对之下,固持己见地花了9千块(应该是我当时储蓄总额的50%吧),买了套JVC的套机,开始了我听音乐、买唱片的生活。至今算来,间或断续,乱买瞎听,不过12年多点。
瞎琢磨的问题又来了:我为什么要听音乐?
这种问题想必别人也会有意无意的想到。别人怎么想我不知道。对于我其实非常简单,就是:业余时间,找点事做。而在同事家的初次尝试,使我眼前一亮:我看这事就成!
前面说过了,我自己有个毛病:没事瞎琢磨。而音乐以其独有的特性,给我提供了其他任何项目(如影视、书报、体育运动等)都无法提供的更大、更自由的"瞎琢磨"的空间,让我"瞎琢磨"的毛病得以更有效地利用和更充分的发挥。
一言以蔽之:因喜欢"瞎琢磨"而喜欢音乐。
也许有朋友要拍砖:神圣的音乐,就这样被你这种俗人糟践么。
但的确是实话。只所以说"瞎琢磨",是因为我是彻彻底底的门外汉(槛外人),我技术上的东东我实在是弄不大懂。不怕各位笑话,在94年之前,我是基本不知道古典音乐是什么的,具体地说,可能连一部曲目也没有完整地听过。这些年尽管也看了一些书,有一定的收获和帮助(有时甚至很大),但有些文字很多时候往往帮不上什么忙,甚至有些解释还不如不解释,弄得我云里雾里,晕头转向。
当然,说"瞎琢磨"也是相对的。每个作曲家、每部作品,在听之前,我都是在有一定的准备之后(不一定非常充分,但绝对不盲目),然后才开始我的"瞎听"、"瞎琢磨"。
音乐的确有时让人"琢磨不透",正因如此,才有了"常听常新"的妙处。这正是我喜欢音乐的原因之一。就象小孩子总喜欢弄自己弄不了的事情,我是因听不懂音乐而喜欢听音乐。
一整就明白,经不起琢磨的东西,我不喜欢,因此我喜欢深沉勃拉姆斯。听他的室内乐,我常常琢磨,这老怪物(绝无贬义)又在说什么?
言而无物、无病呻吟的东西,我不喜欢,因此我喜欢想说什么就说什么的肖斯塔科维奇。在令人窒息的环境中,他"死不改悔"地艰辛前行。
做作的东西,我不喜欢,因此我喜欢莫扎特。如沐春风,如浴阳光,天使以他的天籁之声告诉我,什么才是真正的音乐。
……
都说巴赫的音乐是神圣的。尽管有时也有虔诚之心,但对于"神",我真的是不大懂。"圣"倒是体会到了一些。"圣"作为现实的存在,尽管不俗或不凡,但毕竟是有血有肉的活生生的人。"圣"作为一种品质,毕竟是实实在在的人性,绝非虚无的神性。
六首"大无"可能是我听巴赫听的最多的曲目了,自己的五六个版本加上下载的APE,连我自己都不知道听过多少遍。每次听的时候,都感觉那个敦厚、慈祥的老人就坐在我的眼前讲述着人生。到底讲了什么,前些年我琢磨不透,这些年我干脆不琢磨了。清凉的夏夜,当我仰望着浩瀚的星空,那大提琴的声音常常会在耳畔回响,我想,这就是巴赫。